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花千凝的身体也开始有了反应,晨起后总是恶心,忍不住干呕。闻到任何特殊的味道,都会想吐,御膳房做得再好吃,花千凝都吃不下。这可急坏了公孙梦未,御膳房做得大补之物花千凝一点都没吃。
花千凝现下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她吃不下,公孙梦未就狠心逼着她吃。花千凝执意不肯吃,公孙梦未语气难免凶了些,“现在不准闹,你身子本来就弱,连着几日不吃东西,怎么行!”不知是不是有孕在身,花千凝的情绪起伏也大。公孙梦未凶了几句,花千凝就委屈得不行,接过补汤,也不喝,眼泪吧嗒吧嗒都落在汤碗里。
正好赶上萧太后过来,一瞧皇后哭了,问了缘由,脸色顿时不悦,不过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笑着说:“皇后不想喝补汤,便不喝,有没有想吃的?”
“母后,臣妾吃不下大鱼大肉,更喝不下补汤,只想吃些果子。”最好是酸果子,花千凝抽抽嗒嗒说罢,公孙梦未一听,又要急了,“尽吃些寒物,那怎么行。”
萧太后瞪了一眼公孙梦未,冷着脸说:“皇上的语气未免太凶了,现下皇后有孕在身,身子有反应,能吃下什么,可以适当吃些,她不想吃,莫要硬逼着她吃。”公孙梦未很不悦,不过没有再顶嘴,看她不服气的样子,萧太后哼道:“哀家也是生过孩子的人,生皇上的时候,哀家可没少受罪。”
公孙梦未心虚,软了话语,“母后,儿臣也是心疼皇后。”萧太后哼了一声,转身给花千凝擦泪,软软地说:“皇后莫哭,想吃什么,日后跟哀家说,瞧皇上不顺眼,就莫要看她。”
“母后……”公孙梦未头一次见到作为婆婆角色的母后挑拨她们妻妻感情的,萧太后横了她一眼,“皇上不要插嘴,哀家是在和皇后说话。”公孙梦未憋闷,也只能闭嘴,这两个人女人,她都得罪不起。
“皇后想吃果子,哀家待会叫人送来,不过也不要多食。”萧太后软声软语哄着,花千凝乖乖地应了一声,“臣妾晓得了。”萧太后站起身,瞟了一眼公孙梦未,说道:“皇上,哀家有话跟你说。”俩人出去,拜月进来伺候着。萧太后先打发祭月去御膳房,叫他们备些新鲜的果子,而后跟公孙梦未说:“皇上,皇后有孕在身,有反应也是正常,你莫要逆着她,她心情不好,你看着能开心吗?”
“可她好几日都不曾用过主食了,儿臣真怕她饿坏了身子。”公孙梦未还委屈呢,她也是疼媳妇的人。
“她不是想吃果子么?你怎么不给她吃?”萧太后挑理。
“她想吃的,胡太医都说不适合有孕的人食用。”公孙梦未自然也不是胡来的,每日除了忙于朝政,就是忙着研究如何伺候花千凝了,没想到,还落得一身的不是。
“少跟哀家提胡太医,”萧太后摆脸色,“哀家是过来人,这时候,能吃下东西最为重要。”公孙梦未也只能同意了,毕竟,母后说的也不无道理。
新鲜的果子,花千凝也只吃了一个,便乏的不行。花千凝是发现了,她越来越嗜睡,而且小解的次数也开始逐渐增多,惹得她都不敢饮水了。因为她来回起夜,折腾的人是公孙梦未,有时,公孙梦未刚躺下,她就把人折腾起来,花千凝也心疼的。自从那日萧太后训斥过公孙梦未后,公孙梦未对于花千凝更是千依百顺,只要不是极度伤身体的事,花千凝说甚么,公孙梦未都依着她。
一眨眼,几个月过去,花千凝的反应也小了些,开始能吃些东西了,公孙梦未差点喜极而泣。饮食上,还是以清淡为主,为了营养均衡,公孙梦未将吃喝都提前备出来,按照古书上来,什么时辰吃什么,怎么吃法最为营养……花千凝有身孕,公孙梦未间接学会了太多她以前不懂的。花千凝除了肚子渐渐鼓起来,身上和脸蛋,并没有明显的变化,依旧是纤瘦的样子。公孙梦未总觉得是营养不良,见花千凝开始能吃些东西了,也开始给她补肉了。
尽管用清淡的做法,但花千凝生性就不喜肉,怎么做都不喜欢,嚷嚷想吃荷花酥,不吃肉,公孙梦未就以荷花酥为诱饵,说:“你吃一块肉,给你一块荷花酥。”花千凝歪着小脑袋,要是换了以往,对于公孙梦未这种诱惑之法她会无语,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有孕在身,她的心思也越来越小孩子了,“我要两块。”
“好。”公孙梦未暗喜,终于有法子让她吃肉了。可惜,这方法用了几天,便不灵了,花千凝连着几天,吃腻了荷花酥。公孙梦未又开始彻夜研究新的诱惑之法,以往她是深夜忙朝政,现下是为了媳妇操碎了心,公孙梦未开始明显地消瘦。花千凝心疼得不行,时常念叨公孙梦未多吃点,公孙梦未就又想了个卑鄙的法子,她要和花千凝同吃,花千凝若是不吃,她也不吃。果然,花千凝为了公孙梦未,开始放下小性子,不喜欢吃的,也会少吃几口。
眼看着花千凝的肚子明显鼓起来了,花千凝的睡姿也就慢慢变成只能侧卧,怕不小心碰到她的肚子,公孙梦未的龙榻全让给她,自己睡小床去了。如意从花千凝怀孕到现在,只来过两次,距离上次,已经一月有余,今儿个和屠苏一起过来。
花千凝心底倒是也念着如意的,不过,如意不来,她也不会挑理,早在青云台那天,她对如意就没有任何要求,一切随缘。屠苏对于花千凝,多少还是会吃醋,花千凝不知道,但屠苏很清楚,如意不可能完全放下这个人,毕竟那是最初动心的人,屠苏也不去强求。
“脸色比上次好多了。”如意柔声说,屠苏在一旁,哼了一声,对花千凝永远都比对她温柔。如意觑了一眼屠苏,“苏儿,你不同皇上叙旧,守在这里做什么?”看吧,还开始赶人了,算了,呆在这里徒增憋闷,屠苏出去找公孙梦未了。
房里,剩下如意和花千凝,如意握着她的手心,良久,还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花千凝没言语,只是回握住如意的手心。一切尽在不言中了,花千凝轻声说:“皇嫂,和郡主,还好吗?”
“还好。”如意再次抬起头,露出浅浅的笑意,“皇后近来胃口可好?”
“皇嫂,听你叫我皇后好生别扭,还是叫我凝儿,不行吗?”花千凝笑着问。
“嗯……”如意心微微下沉,呼了一口气,有些不自在地说:“那不是乱了辈分了么?”
花千凝知道,如意心底还是介意的,无力地笑笑,没有再说话,心底终归是不好受的。如意瞧得出,伸手轻轻拥住花千凝,低语道:“凝儿。”我的凝儿,你再也不是我的了,她无法再看着这张脸叫她凝儿,因为她看不到预期的反应和表情,每叫一次凝儿,如意的心都会疼一次。
花千凝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继而说:“皇嫂,不管如何,我希望你时刻都是欢心的。倘若瞧见我,让你心生不快,那……”花千凝想说,那你便不要再来,可喉咙干涩,她说不出。心底,有说不出的酸涩,在公孙梦未娶她之前,这世上,花千凝唯一认可的亲人,便是如意了。花千凝有孕之后,情绪大起大落,此刻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如意细心地感受到花千凝的身体微微发颤,心底叹了一声,是时候放下了,“凝儿竟说傻话,我瞧见你,便是欢喜的,你若过得好,我便跟着满足。”
放开彼此,瞧见泪痕,如意很是心疼,嗔道:“真是傻姑娘,好端端的哭什么,诚心叫我心疼你,是不是?”花千凝连连摇头,才不是呢。
“既然不是,莫要哭了,”如意轻柔地替花千凝拭泪,“我瞧着皇上可是明显瘦了。”
“嗯,每日被我折腾的。”花千凝梨花带雨的小脸看上去,越发鲜嫩,根本不像是要做母亲的人了,如意心中颇为感慨,逗道:“你也舍得啊。”
“不舍得,我为了她,已经在努力多吃了。”花千凝叹了一声,说话间,好似又快到了进补的时间。果然,公孙梦未已经和屠苏一同进来了,屠苏使眼色给如意,边说:“如意,我们走吧,人家小两口要秀恩爱了。”
“……”如意也打算要离开的,不过被屠苏这么一说,好像,她有意要避开皇上似的,瞪了一眼屠苏,施礼说道:“皇上,如意告退。”
“不坐会了?”公孙梦未口是心非地问,如意怎么不知道公孙梦未的性子,坚持道:“不坐了。”
“也好,改日我同皇姐再叙旧。”公孙梦未边说边望了一眼屠苏,如意总感觉,这两人在密谋什么呢。
屠苏和如意先行回去了,公孙梦未喂花千凝吃东西,花千凝每多吃一口,公孙梦未嘴角的笑意就加深一点,看得出来,公孙梦未是真心疼她。公孙梦未的小脸越发地小了,花千凝想喂公孙梦未,公孙梦未摇摇头,“我不饿。”
“我偏要喂你,你吃不吃?”花千凝有她霸道的一面,平日里没怎么表现出来就是了,“你不吃,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