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寿堂,徐灏静静听着侄儿媳妇陆漱芳给母亲讲诉娘家的事,说起来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陆师爷简直太悲催了。》乐>文》小说w。
陆先生小时候祖父母在堂,太祖母是当地有名的苦节寡妇,含辛茹苦的抚养后代,把个家业打理的井井有条。自小生活条件不错的陆先生十六岁时考中了秀才,少年得志春风得意,不想刚要应举的那一年,祖父故世了,要在家守孝三年。
三年过去了,不幸又丁了祖母的忧,又整整三年。接着太夫人和父亲也相继去世,如此竟一共丁了十二年的忧,二十八岁了。
三十岁考举人,两试不第,这时候母亲也去了,又得在家守孝三年。
长辈全部去世,身为一家之主别说科举了,连续操办丧事弄的一文不名,为了糊口不得已到处给人做幕僚做先生,从南到北纵横万余里,遨游二十年,功名不成,倒是在士林中名重一时。
家业逐渐有了起色,五十岁的陆先生复游京师应举,没考中,失望而归。去年被徐庆堂礼聘又来到金陵,坐馆于徐府,主要是为了两个儿子的前途。
徐灏很是感慨,像陆先生这种守满一十五年的人真不多,生生被耽误了。有的是读书人利用各种借口,比如求师长请求朝廷夺情什么的,亲朋好友也会谅解,在家守孝是孝道,光宗耀祖又何尝不是孝道?当然这样做会遭人指责,影响到名声。
而历史上官员为了仕途隐瞒丁忧的例子很多,往往一时得逞,一旦被揭发出来就会身败名裂。
在孝道为天的古代,弹劾一名官员不孝顺一打一个准,所以在这种尊老的社会氛围下。很少有人敢不奉养双亲,而人的观念和心态都非常好,人人视为孝顺父母为天经地义,传统美德即使到了现代,中国人孝顺父母的观念一样深入骨髓。
“老爷。”
“嗯?”徐灏回过神来,就见月兰站在面前,说道:“解大人来访。”
正在说话的陆漱芳闻言转过身来,说道:“老爷慢走。”
“好。”徐灏站起身来,笑道:“没事多过来,看得出太夫人很喜欢你。”
“可不是嘛。”萧氏拉着陆漱芳的手。“涟漪小叶子两个没良心的,只有漱芳时常念着,不嫌我老了。”
“娘。我去了。晚上再来给您请安。”徐灏笑着走了出去。
一粟园,梅庵。
徐灏带着解缙溜达到这里,一群年轻人或站或坐的散在各处,迎春匆匆迎了出来,说道:“回老爷,今日在开诗社呢。”
“不要惊动他们。”徐灏挥了挥手。
解缙指着坐在亭子里的祝颢。说道:“看那年轻人全身的神骨。举止坐相,不是平常人家的子弟。对不对?”
“解公这是要改行去算命?”徐灏呵呵一笑,说道:“不错。那可是江南有名书香世家祝家的孩子。”
解缙说道:“观面相是个聪慧异常,敢作敢为的。”
徐灏没等开口,另一侧回廊里的徐润对徐煜等人说道:“古代美人多矣。其形之妙丽,唯在人之笔墨描写。见于文词诗赋者,亦指难胜屈,究以何处形容得最妙?咱们不妨探讨一下。”
“果然是年轻人。”解缙兴致勃勃的站着倾听,徐灏则心说男学生读书总是这毛病,动不动就开始胡侃乱侃女人,忘了学习。
茫然不知父亲就在附近的徐煜对此体会最深,在场之人除了他老子外,身边美女之多大概无人能出其右,马上说道:“古人笔墨绝妙,何能枚举?我对此颇有心得。私以为形容美人的体态,人人称妙者,莫过于卫庄姜,‘硕人其颀,衣锦褧衣’就写的光华夺目。”
“继续说。”徐润鼓励道。
徐煜笑了笑说道:“‘领如蝤蛴’‘美目若兮’,字字形容绝妙,不着一衬帖语,不用一假借语,正所谓咏月咏月满,写花写花开,扫去烘云托月之法,是为最难。”
“说得好。”王珣赞道,对面的祝颢等人纷纷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