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村,萧家几位太太前来探望了萧雨滢后,叹息着纷纷去了,好好一个天之骄女却命运多舛,落到此等田地,委实令人叹息。
梅氏把仇恨记在何家死去的老爷身上,可人都死了也就没法计较了,送走嫂子和弟妹,过来见女儿气色略好,心中欢喜,问及饮食如何,翠玉说今天多吃了小半碗鸽子汤熬的糯米粥。
“阿弥陀佛!”梅氏双手合什,“只指望每日都这么着,这病也就快好了。”
“娘!”萧雨滢面上带着笑,“您只管放心,我哪里就死了呢?”
“只求你病好,娘还愁什么?”梅氏走到近前,摸着女儿憔悴的脸蛋,“每十天你大嫂子就打辽东送来上等鹿茸,咱家不缺好药,望你想开些。对了,你妹妹送的人参及姑娘们的书信礼物,你自己打开看吧。”
丫鬟灵芝把一个红布包儿递了过来,萧雨滢接过来且不打开,放在桌子上了。
梅氏又开导了好些话,翠玉斟了一杯茶,吃了后方才出去了。
“这个是二少夫人送的,匣内不知是什么东西。这是三少夫人送的,是亲手缝制的穿心结。这个就是我们那个好姑娘送的人参了,呦!这里还有三少爷写的一封书信呢。”
说着翠玉献宝似的把纸笺送到萧雨滢面前,叫着快打开看看,萧雨滢也不接它,先看了雨诗给的人参,都是些最好的叉芽,笑道:“终究是妹妹想着我,别人都送些礼物,独她想着我的病送良药来了。”
翠玉听了此言,耸一耸鼻子笑道:“什么好妹妹,婢子不是故意离间姑娘们,她在嘴头儿上说得虽好。谁知背地里又怀着什么心呢?眼见得她已如鸳鸯双飞,而姑娘却好似秋枫孤雁。她如今已经是琪花入名院,我们却似嫩苞路旁;她又如舞蝶喜花前,岂不叫咱们做阶前寒露蟋蟀了?”
话还未说完,萧雨滢大怒,满面绯红一头咳嗽起来,一头指着翠玉喝命出去。翠玉自知言语造次,忙低着头倒茶去了。
萧雨滢咳嗽一会儿,压了一口茶,静了一静。方取过徐灏的书信来看,只见外面写道:“天下惟有慈母心,大抵俱是血泪情。愚弟百拜恭呈表姐妆次。”
萧雨滢看了这几个字,已然是落泪如雨,忙取丝巾擦了,拆开来一看,一块如冰似玉的素绢中夹着小楷写的信,把绢布放在一边,展开纸笺仔细看去。
“漫漫红尘路上。景致依然美丽,花儿依然芳香绽放。感恩世间太多春暖的相逢,让过往疼痛冰冷的诗句随风而逝。
尘缘无果逐水去,怎奈秋风惹落红;忘记过去。不要给自己再去负累的理由,一纸素白,就只为曾经一次心动,做一个深切的祭别!
迷蒙风尘。往事如烟,还记得当年依依眷眸回望中,寄语旖旎风景依旧的花溪:伊人仍在。一路梨花香满地;秋莲细流水,墨香自开落。
云烟散尽的明月天涯两端,惟愿各自安好。那朵明媚阳光下的女子,可否:岁月静美,一世长安。”
萧雨滢早已是泪如泉涌,泪滴将那纸笺都沾湿了,到了末一句,几乎失声哭了,喃喃道:“莫向愁人说自愁,愁人说愁更相愁。”
徐灏的坦然令她一时间心灵剔透,不再胡思乱想,书信成了养心之药,每日总得翻来覆去的看几遍,渐渐淡了那一份不切实际的心思,把往事全都尽数放手,又恢复这几年养成的淡然娴静。
听闻徐灏住在稻香村亲自种地,萧雨滢也学着养蚕织布,采摘水果自酿了水酒,栽种些野花安闲度日。
看了徐灏做的田园之诗,萧雨滢嫣然一笑,随手写道:
“不着蓑衣不驶舟,常倚西窗握钓钩。
邀游仙客捧酒来,抛饵提杆肥鱼出。”
诗作传到了徐家,沐凝雪见了欢喜无限,赞道:“诗由心生,表姐如今返璞归真,此作完全不像是出自闺阁之手,看来不日即将痊愈了。”
谷王府外宅后花园。
屋子里,美妇蹲在赢阳面前,抚摸着他的身体,说道:“我看你们也是个伶俐人,你说是人约进来的,没有见证就算到了官,谁会信?况人赃俱获免不了一阵夹打,总是你们自己的错,怨不得人。”
祁璞玉急忙说道:“还请奶奶给英国公家送封信,我兄长徐灏一定会来接我,你家王爷也定会卖他面子。”
美妇变色道:“糊涂!我家王爷素来说一不二,那徐灏就算搬出来圣上,他要严厉处置你们,谁能阻止不成?当今见了王爷可也得称一声王叔。”
“那怎么办啊!”祁璞玉哭丧着脸,“我家还有老母亲,可惜白养了我一场。”呜呜的哭了起来。
美妇见状低声道:“天无绝人之路,只有一件事可以救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