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氏陪着安王妃同到稻香居探望孩子,芷晴和麝月请两位太太在外间靠窗坐了,稍后乳娘抱着婴儿出来。
萧氏接过来的凝视着孙儿,满心欢喜,安王妃赞了几句,说道:“我进去看看凝雪。”
进了里屋,就见沐凝雪额头缠着白色抹额,穿了件乳白色小棉袄,正低头一针一线缝制月白缎绣百子图,见了长辈进来放下针线,就要站起来。
安王妃忙摆手道:“你坐月子,不好动身。呦,好精致的活计,不要太累了坐下病根。”
沐凝雪说道:“整天躺着也无事可做,缝几针我就歇一会,不妨事。”
看着孩子们的眉眼、衣褶、身势都绣得十分鲜活,颜色也配得匀净光亮,安王妃赞不绝口,说道:“真是了不得,比得上江南绣坊最好的手艺了。”
沐凝雪笑道:“不说家里,身边比我手艺好的都多着呢,您看看香菱的手艺。”
安王妃接过来一瞧,是给孩子穿的小衣服,用彩线结成梧桐子大的近百只红蝙蝠,一朵花中间绣着一个“寿”字,做工极为小巧精致,那彩线也看不出是什么颜色,又红又黑,又白又亮,十分清奇好看。
安王妃问道:“这是什么线结出来的颜色?”
沐凝雪说道:“真难为了她,此乃辽东新出产的顶细丝线,将红黑白三色和丝线黏在一处,所以出了这样的颜色。”
安王妃赞道:“好一个心灵手巧的孩子,难得。”
与此同时,萧雨诗对朱巧巧解释道:“银钱出入都是归芷晴管着的,不计嫂子这头和外面的出息,在京铺子一切销算各账并内外花园里的鸟兽鱼树,施财舍药,人情往来,大宗银子的去项等。大概都要报请芷晴。
我专管衣穿首饰添修改造,四季衣物,内外大小男女月钱工食,修添家伙器皿,外面伙计的薪俸,以及各寺庙灯油月米,此外还有平日里亲戚朋友的应酬支出等。
月兰和竹兰姐管着内外厨房日用饮食。什物器具,田庄土地,房产租息,纸张花草,庆寿上坟,柴米竹炭等。
晴雯和麝月专管内外四季陈设铺垫、灯彩、字画、古玩、茶酒、小菜果品、修房建屋、花粉针线、围屏戏台、凉棚花炮什么的。其它项也都有专人负责。大姐总其大略,每三个月一报销。”
说完萧雨诗抬手捋了捋鬓角,苦笑道:“我也只是今年才帮着理事,什么都不懂不会,对家里事也不太清楚,嫂子您别见笑。”
朱巧巧笑道:“能说的这么明白,可见你也是有心人了。像你们有了权势。下面自然无不尽力巴结,用对了人,很多疏忽的地方自会有人及时告知,不懂就问,所以不必太谦虚,越是如此下面人就越是蹬鼻子上脸,管事可不能一味的和和气气,须恩威并重才是。
其实凡事尽心尽力。就算出了纰漏,上面老祖宗和太太心善也不会责备,灏儿夫妇更是最能体谅下面人的,不像我不容人的性子,一天到晚闹得人心惶惶,人人厌恶。”
萧雨诗深有感触的道:“嫂子在家时,人人是有些埋怨。而嫂子不在家了,大姐又怀着身孕,我们几个又没什么威望,吵架拌嘴的乱子何止增了三成?越来越体会到了您在家的好来。”
朱巧巧笑道:“哎呦!连哄死人的甜嘴都学会了?你也不用奉承我。这家里只要有灏儿这尊大神在,永远也乱不起来。他现在是不发威由着下面去闹,无关痛痒的小事也还罢了,真碰到了他不可忍的地步,那时必定谁也别想好过了,你等着瞧吧。”
外书房,徐灏皱眉听着徐江的哭诉,徐海则一脸同情的看着弟弟,频频摇头叹息。
世间事万变不离其宗,听了弟弟的遭遇后,徐灏知道今后弟妹对付他的手段,脱不了那些内宅妇女们已经用滥的招数,但往往也是最有效的。
原来昨夜洞房花烛,夫妻俩脱衣解带,富氏人高马大那地方也不必言了,而徐江个头矮小那东西也是个小号的,而且因为紧张不到几下就完事了,弄得富氏连滋味都没尝到。
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徐江打从心眼里就不乐意和妻子欢好,这不大清早就对着陪嫁丫头们说些趣话。
人家也不好说什么,笑了笑也不回应他,徐江就自以为有情有爱,又拿出勾引金桂的手段来,上前摸摸小手,闻闻发香,渐渐胆子就壮了。
也是徐江认为陪嫁丫头就该是他的人,没什么顾忌,趁着和一个丫头独处的时候,从后面把屁股一下抱住,要做些风流的勾当。
他这边亟不可待的道:“好姐姐,趁着没人,咱俩就在这儿一遂心愿了吧。”
不想那边富氏悄悄走过来,照着他就是一个大耳光,想徐江自从出娘胎后,屁股没少挨打,但脑袋还真没人碰过他一下。
这一巴掌打得他天晕地转,发昏了半响,回头一看竟然是妻子,又羞又痛的捂着脸就往外飞跑,躲到了王姨娘房里。
王姨娘正等着小两口一起出来,好去给老爷太太献茶,忽然看见儿子脸上红紫的大半边,吓了一跳急忙询问缘故。
起先徐江不肯说,后来含泪哭诉,王姨娘这才知道敢情是被儿媳妇打的。要说当初也是误信了媒婆之言,兼且贪图人家豪富,没想到媳妇又高又壮丑到了这般地步。
昨晚被老爷背地里埋怨了几句,说你也不打听明白,娶了个这样的媳妇进家,把三房的脸面都丢光了,江儿是被你这做娘的给坑了。
如今生米做成熟饭,王姨娘也无可奈何,儿子脸被打钟了,要说去指责媳妇吧,怕老爷知道了又抱怨,再说也是儿子有错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