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新人在草屋里拜了堂,又拜了公婆,村里人被请来吃喜酒,一连摆了数十桌,天气寒冷就在各自的家里吃席,所有花费都由徐灏掏钱。
徐灏怕被乡亲们给灌趴下了,敬了一圈酒后,赶紧悄无声息的飘然远去。
夜深了在魏家的客人们纷纷散去,魏二关了房门,笑嘻嘻的对妻子说道:“我们该休息了。”
就见桃花站在屋里皱着眉头,她本因屡屡挨打而产生了离开邬家的念头,当时是很向往乡下无忧无虑的生活,不用伺候人无需事事看主人的脸色,可是一到魏家就深感失望了。
屋子是草屋,没几件像样的家具,院子那头靠近茅房,牛屎猪粪的臭气熏人欲呕。一家人挤在一个小院子里,房顶低矮显得气闷,一开窗户,是一望无际的濠野,就和城里闺女嫁到了一贫如洗的老区一样,谁能不后悔?
桃花一直念叨着为何不是那位有钱又有貌的徐公子呢?但她也知道此乃妄想。
好在魏二虽然是乡下人,人精壮有力气,长得也不错,非是没有指望的,所以桃花也不是太难受。当晚洞房花烛夜,魏二还是童身,她已经和家主有了多次鱼水情,经验非常的丰富,就把丈夫当成了享乐的工具,一弄弄了整整一宿。
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足足折腾了三次将近二个时辰,自然令桃花感到十分的满意。
隔壁陶氏和衣睡了一觉,五更天就起来打扫家里,唤大儿媳妇出来帮忙做饭,不见丈夫起来,过去说道:“什么时候了,像死狗睡了一夜,二郎刚成亲贪睡,你贪睡成什么道理?”
叫了几次。不见丈夫回应,陶氏喃喃道:“奇怪。”又伸手推了他几下,却是一动不动,赶忙摸了下体温,整个身体已经僵硬了。
吓得陶氏嚎啕大哭起来,哭喊道:“好端端的,怎么死了?”
魏大夫妇听见也都吓得一跳,魏大冲过来哭道:“爹!昨晚醉了说先睡,怎么就去了?”
因不是亲爹,大儿媳妇倒是很镇定。怎么说公公也是快六十岁的人了,纠结的道:“这可怎么办?为老二成亲花光了银子,棺材钱从哪里来?快叫二郎来商量商量吧。”
陶氏便哭着叫道:“二郎你快起来,你爹死了,你只顾着睡。”
问题是魏二累了一宿,搂着媳妇正睡得舒服呢根本听不见,陶氏拍打着门叫道:“莫不是也死了,为何这样好困?”
魏二不耐烦的道:“干嘛大清早的叫命?我困死了。”
陶氏气道:“你这天杀的,你爹为了你劳碌了一辈子。多吃了几杯急酒,死了,你这没心没肺的混账。”
魏二听得父亲死了?翻身而起大惊道:“怎么回事?”只得起身出来开门。
陶氏顺口哭道:“刚讨得媳妇进门,你爹就无病暴毙。莫不是媳妇的脚气不好?”
她天性和善,因老伴的故世在气苦中,是以口不择言的说了这句话,发觉不妥赶忙缩口不迭。
不想桃花在屋里听见了。她在城里自小就和她人拌嘴吵架惯了,嘴上从来不饶人,马上接口道:“既是脚气不好。为什么讨我?好笑。”
背过身去嘟哝道:“不说你自己老骚,见儿子弄女人就动了兴头,与老公公捣鼓,也不顾他的性命,死了到来埋怨我。如今正好大家说明白了,我受不得你家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腌臭气。”
魏二一听慌了,对他母亲怒道:“休放闲屁,爹死了,与我媳妇有什么相干?”
这时魏大走过来说道:“不要吵了,给爹料理后事要紧。灏哥儿昨天没少花钱,他走了也不好张嘴。”
大媳妇忍不住埋怨道:“要不是老二你娶媳妇花光了家中的积蓄,这会子也不必发愁了。”
魏二挺胸叫道:“我找前村许家庄上的何金山,借几两印子钱,买了棺木入了殓再说。”
魏大说道:“那我和你一起去借,日后一起还,省力些。”
兄弟俩去了许家庄,何金山正在家里收银子算账,因徐家的缘故,村里人一时缺钱都会上徐家去借债,五十两之内只收取半分的利息,是以萧家村只要是踏踏实实的人家,就断没有因借高利债从而家破人亡的惨事发生。
别的村自然就没这项福利了,不过利息也不会太高,徐灏主要是为了造福乡亲们,毕竟这里是徐家的根基所在。
所以连带着周围印子钱的利息都不高,当然还是比徐家高出了许多。
何金山抬头一看是魏家哥俩,昨晚喝了喜酒,笑道:“老二恭喜了,怎么来我家了?”
魏二哭丧着脸道:“何叔,我家里出了怪事。”
何金山笑道:“有什么怪事,莫不是新娘子是个石女?”
魏二叹道:“不是,我成了亲,今早我爹好端端的死了。”
何金山吃惊的道:“昨夜还一起吃酒来着,聊的好不热闹,怎么人就不在了?这可是奇事了。”
魏大见弟弟东拉西扯的,直接说道:“其实要和何叔叔借几两印子钱,买个棺木,算我兄弟合借,日后一起还债。”
何金山心说怪了,放着徐家不去借却来找我?或许是因三少爷出钱出力,磨不开面子再求人家吧?便问道:“要几两?”
魏大来时都盘算好了,说道:“借四两,省得捉襟见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