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他是个画家,叫田修竹。&rdo;李峋的脚步猛然停住,付一卓差点撞上去。李峋低声。&ldo;叫什么?&rdo;&ldo;田修竹,是叫这个吧,我记得应该是……&rdo;李峋是个不喜欢回忆过去的人,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大概是因为儿时的记忆里很少有能称之为&ldo;快乐&rdo;的东西在,所以他只向前看,快刀斩乱麻,摒弃一切他觉得不必要的东西。所以他的生命经常是脱节的。以前离开那个家的时候,他想放弃李蓝;后来高考结束了,他想放弃付一卓;如今从监狱出来,他也打算放弃那段校园生活‐‐直到他看到那张照片。那时他满脑子里充斥着吉力公司的事,分不出丝毫精力去想其他。但那照片威力太巨大了,它将他和过去彻底连在了一起。从那一刻起,他开始回忆了。他惊讶自己对记忆的掌控力,他发现其实他谁也忘不了,他的大脑皮层清晰地存储着那些看似被遗忘的细节,他甚至记得第一次帮付一卓代考时,数学试卷最后一道题的答案是什么。所以他当然也记得田修竹是谁。他记得朱韵第一次帮柳思思写的英语作业,记得她去中医馆时的偶遇,也记得他们在美术馆三楼七号展厅看到的那幅画,还有她提起&ldo;天才画家&rdo;时的神情。该死的照片。&ldo;……峋,峋?&rdo;李峋回神,冷冷地看着付一卓,沉声说:&ldo;以后别跟我提她的事。&rdo;付一卓凝神几许,脸上的表情忽然端正起来,他对李峋说:&ldo;事业问题你是高手,我就不帮倒忙了,但是感情问题,说实话你太幼稚了。&rdo;李峋又要走,付一卓这回直接挡在他面前。&ldo;你是不是怀疑弟妹跟那画家在一起了,你问过吗?&rdo;&ldo;问她?&rdo;李峋直接笑出来,&ldo;你让我去问她这些?&rdo;&ldo;……&rdo;或许是那笑容着实有些恐怖,付一卓换了个角度切入。&ldo;你对待感情太偏执了。&rdo;&ldo;这件事到此为止。&rdo;夜很宁静,暗处有小虫子不时嗡鸣,细微躁动。付一卓退后半步,手掐着腰,极少地在李峋面前露出&ldo;哥哥&rdo;的姿态。&ldo;峋,如果说从小到大有什么是我绝对不会从你身上学的,那就是对待女人的方式。&rdo;李峋侧过头不看他,付一卓说:&ldo;你太缺乏风度。&rdo;李峋冷笑。付一卓面不改色地说:&ldo;女人是这世上最娇贵的花,一点风吹糙动都会影响色泽,她们心血熬得比男人快很多。&rdo;李峋手cha兜,看向一旁,完全听不进去。付一卓严肃道:&ldo;你要知道,你当初没有给任何人机会,你只为自己做下决定。所以你不知道那段时间里别人都是怎么度过的。&rdo;李峋嘴唇抿成一条线。付一卓:&ldo;如果大家六年来都沉浸在你的事里,早就油尽灯枯了。&rdo;李峋死死抿唇,倔得就像一根扳不弯的钢条。他脑中浮现出咖啡厅里的画面。朱韵进店的一瞬间就吸引了他的目光,不是因为她是&ldo;朱韵&rdo;,在认出她之前,他先判断出她是整个店里最美的女人。她处在最好的年龄,有最美的笑容,自信阳光,气质高雅。她的皮肤光滑饱满,皮肤也像刚抽出的嫩芽一样,闪着光芒。付一卓苦笑道:&ldo;我记得你小时候数学学得最好,最擅长摆弄机器,到最后人也变得条条框框说一不二。可人不是机器,人心也不是算术题,不能简单加减。&rdo;他看着李峋,又说:&ldo;朱韵本来可以留在国外,可她毕业就回国了,回到这座城市,在你们大学附近租了房子,一年了一直单干没有找公司。虽然她本人从来没有说过什么,但我从旁观者的角度看,总觉得她潜意识里是在等什么,你觉得呢?&rdo;李峋半低着头,帽檐完全遮住了他的脸孔。付一卓:&ldo;我不知道她还爱不爱你,但有一点我知道……如果你现在有什么目标的话,她会是全世界最不计代价也最有能力帮到你的人。&rdo;他静了静,最后说:&ldo;所以如果她真的来帮你了,别为难人,也别那么偏执,感情不是电脑,只懂0和1,你也该成熟点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