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谷、云中的两路人马先后返回,令浑邪王喜出望外的是,两路大捷奏凯,掠获颇多。这总算抹平了他心中的伤痕。
战报报到长安,汉武帝却是大为失望,他期待的胜利未能实现,但也更激起他消灭匈奴靖边除患的强烈信念。他发誓,要养育精兵挑选良将,不惜国力,尽早击败匈奴。
第四部分假冒浑邪王第57节假公主和亲
长安的冬季干冷干冷的,没有冰天雪地也没有怒吼的寒风,但却令人从心里往外凉透腔。汉武帝刘彻拥着锦被斜靠在炭火盆边,还是感到一阵阵周身发冷。其实他是在巡视雁门时受了风寒,而更为重要的原因是,他看到了匈奴胡患的严峻形势。浑邪王三路来犯,仅有李广一路获胜,而且还是因为有聂一这个内应,如若不然,说不定就是满盘皆输。作为一国之君,不能保障边境的安宁,如何面对自己的臣民。这几日他茶膳不思,夜难成寐,苦思苦想打败匈奴的办法,但仍无良策。
宫女送来一碗姜汤,是御医让武帝发汗的。由于他全神想事,面前站个大活人他竟视同无睹。宫女担心姜汤放凉,只好提醒:&ldo;皇上,该进姜汤了。&rdo;
武帝这才发现面前的宫女,他伸手欲端姜汤,手却停在半空不动了,目不错珠地盯着宫女不放。
宫女被看得有些难为情,她心中涌起一丝美妙的希望。莫不是皇上看中了自己,说不定自己就可改变这奴才的命运。青春的骚动使她热血奔涌,宫女情不自禁地向武帝抛过去一个媚眼。
武帝微微一笑:&ldo;你很美,而且言谈举止不俗,朕要对你作出一个关乎你一生的重大决定。&rdo;
&ldo;奴婢愿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皇上。&rdo;宫女的心突突跳个不住,她眯上杏眼,等待着幸福时刻的到来。她期待着男人的拥抱。
武帝的话令她意外和震惊:&ldo;朕要将你收为义女。&rdo;
&ldo;啊?&rdo;宫女虽说有些失望,但这毕竟是飞来之福,她又实在参不透个中缘由,担心隐含凶祸,&ldo;万岁,奴婢糟糠之身,怎堪圣眷垂爱。&rdo;
&ldo;放心,&rdo;武帝打消她的顾虑,&ldo;朕不会将你如何,是国家有用你之处。&rdo;
宫女越发糊涂了:&ldo;奴婢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握刀,有何可供驱使之用?&rdo;
&ldo;朕要赐你春阳公主封号,还要赏你黄金千两,供你养家之用。&rdo;
&ldo;这等隆恩,奴婢怎敢生受?&rdo;
&ldo;无妨。&rdo;武帝颇为认真地说,&ldo;只要你按照朕的旨意去做,还会给你家更多的赏赐。&rdo;
&ldo;但不知万岁到底要奴婢做什么?&rdo;宫女有些胆怯,吞吞吐吐,&ldo;该不是要我的性命吧?&rdo;
&ldo;看你想到哪里去了。&rdo;武帝终于挑明了,&ldo;朕要将你当真公主嫁出去。&rdo;
&ldo;嫁,嫁给谁?&rdo;
&ldo;下嫁与匈奴的休屠王。&rdo;
&ldo;让奴婢去给胡人做妾?&rdo;宫女不寒而栗。
&ldo;不是做妾,是做王妃。&rdo;武帝劝慰宫女,&ldo;大汉公主,朕的女儿,谅他胡儿不敢怠慢。&rdo;
宫女明白生杀大权都掌握在皇上手中,不答应也是枉然,莫不如痛快允诺,也给皇上留个好印象,便乖巧地说:&ldo;奴婢一切莫不属于国家,万岁抬举,奴婢敢不从命。&rdo;
&ldo;这样就好。&rdo;武帝脸上现出笑容,&ldo;从即日起学习公主的一切礼法,务要一丝不差。&rdo;
&ldo;奴婢遵命。&rdo;
宫女被人领走,武帝叫过太监总管杨得意,命他传旨中书舍人起草诏书,答复休屠王,近期择日下嫁春阳公主。杨得意领旨走后,武帝依然在炭火炉边端坐不动。不知过了多久,杨得意已经回来复旨,见武帝的样子,深恐皇上焦虑成疾,便破例上前启奏:&ldo;禀万岁,骠骑将军霍去病求见。&rdo;
&ldo;是霍去病,&rdo;武帝紧锁的眉头舒展开,&ldo;他来得正好,朕正要见他,宣他立即进宫。&rdo;
霍去病奉诏来到武帝面前参拜毕:&ldo;万岁,臣获悉近来陛下茶饭少进,甚感不安,愿为主分忧。&rdo;
&ldo;你可知朕的心病?&rdo;
&ldo;自然是为匈奴不灭,边患未除。&rdo;
&ldo;你欲如何分忧?&rdo;
&ldo;请万岁准臣精骑五万,臣在一年内扫平匈奴。&rdo;
&ldo;难得将军主动请缨,只是眼下时机尚未成熟,相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你的用武之地。&rdo;
&ldo;万岁,臣空有一身武艺,满腔赤胆,而不能为主分忧,岂不愁煞人也。&rdo;霍去病未免声含涕泣。
&ldo;霍将军无须悲哀,时下就有一桩大事交你去办。&rdo;
&ldo;万岁降旨,臣万死不辞。&rdo;
&ldo;朕要你乔装改扮,进入匈奴浑邪王领地河南,去与聂一会面,同时查看河南地形,以备日后作战。&rdo;
&ldo;臣领旨。&rdo;霍去病又问,&ldo;但不知与那聂一相见所为何事?&rdo;
武帝叮嘱道:&ldo;你知会聂一,要他……&rdo;
皑皑白雪一望无际,起伏的山峦犹如巨大的银蟒冻僵在地,尖啸的北风旋起冒烟的积雪,搅得天昏地暗。霍去病身着羊皮衣脚蹬牛皮靴,头上的狐狸皮帽子遮住了大半个面部,他在没脚脖子深的雪地中艰难地跋涉向前。为了不致让人怀疑,他早在五里路外就抛弃了战马,而今步行了也有五里之遥,累得他已是气喘吁吁汗湿脊背了。前面一处雪包动了动,霍去病以为看花了眼,紧走几步揉了揉双眼再仔细看。哪容他再近前,足下突然绷起两条绳索,猛地将他绊倒。随即有两个人压在他身上,麻利地将他捆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