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池本是气不过的意气用事,谁知一旦碰触便立刻沉醉其中,手机早不知道丢到什么角落去了。晋池压迫着许晋城,只觉得他肌肤微凉,入手润泽,便贪恋地从衣摆探手抚摸,呼吸絮乱,一吻绵长。而许晋城脑中更是一片空白,只是本能地勾住了晋池脖子,最初惊愕之后,开始慢慢回应,直到听到外面过往车辆的一声鸣笛,许晋城浑身一抖,僵住了身子。
晋池觉察,松开了许晋城,直直地望向对方的眼睛,手指轻抚了下许晋城被碾压得绛红的嘴唇,然后坐回驾驶座,什么都没有多说,发动起了车子。再这么待下去,晋池可真拿不准会不会把许晋城就地正法了,他沉默着开车,心中已经有了计较,反正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早几天跟晚几天又有何不同,他实在是受够了许晋城跟旁人继续纠缠不清。
许晋城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然变得绯红,晋池专心开车没有讲话,他也别扭地看着窗外,心中堆积了无数疑问号和惊叹号,密密麻麻织成了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地将他周身笼罩,叫他呼吸不畅,视线不清,头脑混沌。
落在脚边的电话重新开始执着地响个不停,许晋城弯腰拾起,看到已经有七八个迪诚烨的未接来电,许晋城正犹豫,晋池开口道:“接吧,告诉他等也是白等,你不会过去。”
许晋城果然依言接起了电话,不过调低了音量,那头迪诚烨大声吼着:“谁!你在哪里,跟谁!”那架势,颇有当场捉奸地愤慨,质问得堂堂正正,好像是许晋城的明媒正娶。
许晋城无奈,他不擅长跟厚脸皮地迪诚烨周旋,便说着:“不是我,是旁人,你听错了。”迪诚烨还要反驳,许晋城沉着声音道:“说你听错了,就是错了。还要别的事吗?”
迪诚烨委屈道:“真的是别人?那你回不回来吃午饭?”
“不回了,下午直接过去,你安排人抓紧布景,开机仪式我决定不对媒体开放了,走最简易的程序,然后直接开拍,给你两天时间把第一场戏的布景弄调理,江玉婷三天后进组,下午回去跟你核定进度和行程,别想没用的事,集中精力。”
“你不在,我没法集中精力。”迪诚烨俨然又变回低智粘人精,大男孩似的磨叽起来,许晋城捏了捏太阳穴,说着:“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完,给我电话,我去验收。”说完迅速挂断,舒了一口气,不安地扭头看了看晋池。
“你一定要跟这个导演合作?”晋池开口问着。
许晋城扶额,无奈说着:“因为一些原因,只能跟他合作,你不要误会,这小子头脑一热就爱瞎咋呼,我们并不是那种关系。”
晋池嘴角抿了一些轻笑,说着:“是吗?也对,我们也不是那种关系,照样可以亲来亲去,看来你是来者不拒,这么空虚?”
许晋城心里一凉,笑着点了点头,说着:“可不是,我最近空虚得很,特别欢迎技术好的,你刚才就不错,看来没少经历实战,你要不是我弟弟,我还真把持不住想跟你约一次。”
晋池听后,简直想甩许晋城一巴掌,气得紧紧攥住方向盘,关节青白,说道:“很好,这话可是你说的,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办手续,从许家户籍上迁出去,我不稀罕做你弟弟,也不稀罕做许家的人。”
许晋城琢磨不透晋池到底在寻思什么,只能好脾气地哄着:“你气什么,老爷子那么器重你,听到你这么讲话,可得伤心死,再说,以前不是告诉过你不能跟我开那种玩笑,我到底是你哥。”
晋池冷笑,说着:“你当我开玩笑?”
许晋城心下大骇,反问:“你不是开玩笑,难道还要当真?”
晋池将车子急急刹在路旁,紧紧攥住许晋城的手,说着:“对,我当真了,我对你有感情已经很多年了,许家老二的身份真他妈让我受够了,我爱你爱了这么多年,熬得要死,你准备怎么负责?既然你饥渴到什么人都行,干脆肥水不流外人田。”
许晋城闻言,彻底震撼地懵了圈,他该说点什么?说“哦,这样啊,那好巧,我也爱你爱了这么些年,偷偷摸摸不敢让你知道,原来你也爱我啊,那正好,赶巧了,咱俩好了得了,这下可省事了。”还是说“好好好,我愿意负责,求之不得。”或者说“你去迁出许家的户籍,咱俩就可以没有障碍地在一起了。”许晋城心跳加速,无措地挠了挠散在额头的碎发,低声质问着:“你发什么疯?”
晋池看了许晋城一眼,说道:“我早就疯了。”
老话说得好,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年夏天,大学毕业典礼结束后的晋池独自站在礼堂门口,身旁来来往往的同学,脸上都是兴高采烈地灿烂模样,周围陪伴着众多亲友。晋池淡漠地看着旁人的热闹,他从小很有分寸,知道自己身份在许家尴尬,所以并没有邀请任何家人,估计也不会有人在乎,不过是个小小的毕业典礼,他自己也没多当回事,只是四周太热闹,显得他有点冷清。晋池收好了学士服,准备离开,垂眼收拾间,突然入眼了一大捧鲜红鲜红的玫瑰花,晋池错愕抬头,便瞧见了许晋城戴着墨镜冲他咧嘴笑着,说道:“还是晚了一小会,我刚下飞机就过来了,祝贺小池毕业,送你的花,哎,我都没送给女人这么多玫瑰,你可是头一个。”
晋池有些尴尬地接过花,许晋城颇有长辈架势地拍了拍晋池肩膀,还非得让晋池再套上学士服,俩人自拍合了影,许晋城给晋池包里塞进去一个大红包,他带着帽子墨镜,没人会怀疑这么大一明星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校园,所以许晋城大大方方地揽着晋池一路溜达,晋池只觉得被许晋城揽着的肩头像是着了火,烫到了心里去。
他知道许晋城对自己好,好得太过,好到让他想入非非,这种意外惊喜已经不是第一次,许晋城总是体贴入微地第一时间发现晋池的细小心思,晋池一次又一次地被许晋城暖了心,从小到大,一件一件的小事积攒起来,晋池便动了心,再看不见旁人,唯有许晋城。可许晋城的世界却一直风光热闹,晋池觉得许晋城对自己的好八成也是做戏,赚取一个兄友弟恭的好名头,自己再怎么样,也不过是许晋城名义上无关痛痒的一个“弟弟”。
心中有了*,便愈发不甘心,晋池这些年韬光养晦,布下了一个大局,终于等到可以摆脱许家身份的那一天,他不愿再蹉跎岁月等下去,许晋城终究是他的猎物,他给出的不是选择题,许晋城没得选。
晋池攥着许晋城的手愈发收紧,许晋城心惊地想抽出,晋池言语坚定地说着:“以后还会更疯,让兄弟名分见鬼去,你爸爸不过是想用这个名号遮掩自己的罪过,你不是一直孝顺吗?自己选吧,要么跟我在一起,要么让我毁了许家。”
许晋城简直要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迟疑问着:“你说什么?”
晋池冷笑道:“你也真够天真无邪,你觉得你爸爸凭什么愿意收养我,难道不是心中有愧?”
许晋城觉得晋池这是误会了,老爷子重情重义,觉得当初赵叔叔一家对许家忠心耿耿,照顾赵叔叔家的幼子是情理之中,而且老爷子遗嘱中已经将公司留给了晋池,这可不是一般心中有愧就能做到的事情,这简直就是当成亲生孩子对待了,许晋城当时还怀疑晋池是不是老爷子的私生子。
晋池怎么会生出这么大的误会?许晋城沉思琢磨片刻,犹豫着要不要将老爷子立遗嘱的事情告诉晋池,好打消他的疑虑,小池从小便有些敏感,八成又在哪里听了些风言风语,许晋城开口道:“爸爸对你怎么样,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清楚,人心都是肉长的,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晋池道:“是吗?确实听到了些流言蜚语,抱歉,这几天心情不好,希望确实是我想多了,爸爸待我确实好得很,是我冲动了。”
许晋城见晋池冷静下来,便和声细语劝道:“别那么敏感,今天你的疯话我权当没有听过,你别瞎想,该干什么干什么。”
晋池摇摇头,说着:“不,不全是疯话,我想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