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冲着赵破奴大声道:&ldo;赵破奴,唱一首!&rdo;
赵破奴站在另一艘破冰船的船头,他的喉咙已经在战斗中彻底喊破了,他再也不会有那样清澈干净,令长安歌者都为之失色的嗓音了。他的眉头沉沉锁着,也许,他再也不会为了某段朦胧的感情,为某一个美丽的姑娘唱情歌了……
此生此世,他第一次违拗了霍去病的军令,一声都没有出。
船在风浪中微微颠簸,霍去病将自己的手轻轻插在黄河水中,厚重的黄河水在他的指间划出一道道水波深痕,一道道痕痛到了他的心中……
&ldo;身既死矣‐‐归葬山阳‐‐&rdo;一个年轻的声音在黄河滔滔里,仿佛明月从天山缓缓而出,&ldo;山何巍巍‐‐天何苍苍‐‐风萧萧兮易水寒兮‐‐&rdo;
两千将士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主帅,他们从来没有听过他唱歌。
即使他身为主将,他们也很少听到他说话。他一向以战刀为言语,以厮杀为歌唱,他的行动力就足够他带领上万铁骑横扫大漠。
他的声音和他们一样吞过河西的沙,咽过河西的风,依然是这样如祁连山雪水一般明亮。
霍去病唱道:&ldo;魂兮‐‐归来‐‐&rdo;
赵破奴粗哑的声音夺空而出,应和上他的将军:&ldo;魂兮‐‐归来‐‐&rdo;
高不识略带匈奴口音的嗓子也混在了歌声中:&ldo;魂兮‐‐归来‐‐&rdo;
两千军士饮过匈奴血,也溅过袍泽血,生与死对于很多人都已经是完全不同的感觉了,他们跟着他们的将军一起反复吟唱着:&ldo;魂兮‐‐归来‐‐&rdo;
两千黄河船夫也加入了行列,四千八百大汉的昂藏男子,在这个深深蓝天,清清圆月下,唱得沉浑:
&ldo;身既死矣,归葬山阳。山何巍巍,天何苍苍。风萧萧兮易水寒兮。魂兮归来,以瞻河山。
身既殁矣,归葬大流。生即渺渺,死亦茫茫。壮士去兮不复返兮。魂兮归来,莫恋他乡。
身既没矣,归葬南瞻。风何肃肃,水何宕宕。带长剑兮挟秦弓兮。魂兮归来,以瞻家邦。
身既灭矣,归葬四方。春亦青青,秋也黄黄。首身离兮心不惩兮。魂兮归来,永守亲族。&rdo;
沉浑的歌声伴着沉浑的黄河水,带着他们渡到了生之彼岸。
七千汉军英灵,空留在河西的漠漠上空……
长安归
第十九章
&ldo;骠骑将军率戎士逾乌盭,讨遬濮,涉狐奴,历五王国,辎重人众慑慴者弗取,冀获单于子。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千有余里,合短兵,杀折兰王,斩卢侯王,诛全甲,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首虏八千余级,收休屠祭天金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