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秀一直不愿意直视那个“贱”字,印小嫦这种为了倒贴别人也要吸干赶走女儿的女人,她觉得就是贱。印秀扔了筷子,当晚就住进了宾馆。直到大年初三等来卯生,她心情才好了些。
卯生有毒,让她眩晕沉迷,逃离印小嫦的不近人情。她说,“咱们这就回省城吧,回咱们的小家。”
卯生说好。她觉得印秀心里有事,就在大巴上让印秀靠自己肩头紧握她的手,印秀说,“卯生我现在有房子,可是在柏州一直没家。”
什么是家?印秀抓住卯生的手,“咱们一起努力,以后在省城买房子好不好?”
“嗯!”卯生坚定地回答。她甚至想,要不买在和妈妈同一个小区?不都说一碗汤的距离最好吗?她要和印秀有个两居室住宅,一间专门存行头的屋子。上班下班,做饭做-爱。就是这么简单。
脑子很容易走火的卯生身体一僵,印秀就知道她乱想了。打了她胳膊一下,印秀带着笑自己侧过身去睡觉。
才回省城,印秀还没来得及和卯生回家就接到浩哥电话,说是品牌商趁着春节来秣西省考察,这两天在省城,午饭指名“要小印一起”。
浩哥也给印秀打过招呼,做了店长后事情多,应酬也多。客户和供应商都是不能得罪的,“这个品牌多少人抢,咱们拿下不容易。今年还要再签五年代理,所以小印,你得来。”
印秀对卯生愧疚地说,“你先回家,我吃完晚饭就回去。”
热恋中的女孩虽然失望可也完全理解,她拉着印秀的手打车送到酒店,再自己坐着公交摇摇晃晃回到那处小家。她学印秀平时的样子擦洗拖地,衣柜里两个人的衣物都分类叠好。还打电话问赵兰红枣银耳粥怎么炖,换来妈妈边骂边教,“你要死哦白卯生,几天不着家你克制点行不行,你还在长身体。”
“嘿嘿。”卯生笑,“印秀吃辣多,我想给她做点清炖的平衡下。”
卯生年纪轻却也懂得“平衡”,时间的迁就、空间的给予都是平衡,这是王梨教的。对印秀工作的支持和等待的枯寂担心也要平衡,这是生活教的。
印秀五点半赴宴,晚上十二点半还没到家。九点时卯生打她电话也没接通,于是接连拨了三个过去,那头扣下很快回了短信,“还在喝,你早点睡,乖。”
师傅说得对,女孩子要滴酒不沾的。可印秀可能不得已要喝很多很多,会不会有坏男人灌她?卯生更担心,又在十点时拨电话,“我去接你好不好?”
“我自己回去就好,你乖乖在家。”印秀声音听起来很清醒,可人已经偷偷去吐了两回。二十三中的印姐再能喝,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十二个人,九男三女,喝了两箱啤酒七瓶白酒。浩哥喝得很滑头,特意带来公司几个元老和印秀轮番上阵。
在吃饭前对印秀就说自己不能掺着黄白酒喝,只喝一种。吃饭前还先来杯牛奶垫着。亏得她有点经验,印秀才没被客商追倒在酒桌。但拿出了做服务员时学来的应酬劝酒场面本事,在酒力下说出她自己都觉得吃惊而顺利的“哥哥妹妹”说,还抽出好几次手,总算哄得对方很开心。
晚上再去唱k,随后去桑拿沐浴。印秀便等在大厅里和浩哥告别,穿着浴袍的浩哥走过来只说“小印你今天干得很好,我没认错你。好好干,下半年我提你去省城分公司学本事。”
印秀就带着一身酒气在凌晨一点半回到了小家。卯生没有睡,看电视到打瞌睡的她听见动静后终于等回喜气洋洋的印秀。
她闻到刺激的酒味忙去给印秀倒水盛粥,印秀的笑容却有些迷离怪异,她抓住卯生的手,“卯生,我要学本事,赚很多很多钱。”
卯生想说不需要太多钱,工资够花的。
可印秀又伸出手看了自己的掌心掌背,“卯生,你揉揉它。”
温柔的女孩握住她的手边揉边看,“怎么了?印秀?”
印秀摇头,泪花就这么漫出睫毛,“卯生,我觉得我妈好贱,我也好贱。”是不是贱妈妈生养的女儿,骨子里总有洗不掉的底色,她想高贵矜持,也想坦然大方地和人打交道。但那些个人,那种种场面,逼着推着她说出违心的亲昵话。轻而易举地逼出她贱的本色。印秀聪明,晓得浩哥喊她去酒局的意思不是矜持高贵,而是拉近距离。
“胡说,你才不贱。”不晓得由头的卯生劝印秀,却被女孩带着酒气的唇舌封住,好久印秀才松开,“卯生,我想你,现在。”印秀说。
这事儿卯生多晚都积极,卯生熟练地推着她来到极致快乐时,印秀的眼泪又悄悄流下。
她发誓,她要赚很多很多钱,多到不用贱的那天。
作者有话要说:
臣妾努力了,六一快乐太太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