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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1页）

&ldo;别走了别走了……&rdo;她捂住嘴，小声重复，&ldo;留在这里……&rdo;

声音一点点沉入漫无边际的水底。

&ldo;留在我身边……&rdo;

陡然有了颤音。

她哭了。她在哭。

意识到这点后，霍豆挣扎着想站起来。身体上所有疼痛都一下子集中在心脏那儿，密不透风地压着，喘不过气来。

他应该……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拭去她的眼泪。可该死的……

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ldo;别哭了……&rdo;霍豆的脑子乱了起来，他在绞成一团的脑仁里无措地寻找能安慰她的话，&ldo;你先休息，好好睡一觉……等你醒来，一切都就好了。&rdo;

&ldo;明天……就是我的十九岁生日，至少在那个时候――&rdo;

&ldo;咱会带礼物给你的！&rdo;霍豆的心脏缩成一团，他慌张开口时有血从口鼻呛出，溅得到处都是。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不允许她说出来，那个诅咒般的预言，一个字也不行――

&ldo;还有蛋糕……很多的东西，咱陪你过――我一个就够了……&rdo;霍豆张开双唇，胸膛一起一伏地呼着吸。眯起眼睛时世界就模糊了，有许多――许多的画面就在这一片模糊中拥挤着，全都是林檩的，微笑的皱眉的沉睡的，最后定格在哭泣时的。她不让他看她的哭脸，所以他也只看得到她缩成一团、不断颤抖的单薄的肩。

不停地颤抖，软软的哭泣声一直压在喉咙底。

&ldo;不过在那之前，你得耐心地等待一下……&rdo;霍豆总觉得自己应该多叮嘱她――这个又傲慢又易怒的姑娘，就像一个临终的父亲叮嘱他不听话的女儿，&ldo;按时休息，营养餐再难吃也得……咳，&rdo;他的声音停滞了一下，又是一口血，&ldo;不要随便发脾气了，除了咱……没人会让着你的，小檩。&rdo;

他的声音逐渐消失了。林檩推了推门：&ldo;霍豆，你还在吗？&rdo;

这次没有回答了。

很久都没有回答。

林檩支撑不住身体，靠在门上，一点点软下来。艳丽的血液从门缝外淌进来，她跪在满是血的地上，就像跪在一堆玫瑰花瓣上。

&ldo;你让我一个人死在明天，霍豆……&rdo;她泣不成声，止不住地流泪。

那些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一颗接一颗淌下来，流到脸颊、下巴、指缝和手掌。

最后掉进那摊血里。

血液很稠，一点涟漪都没有。

―

颜凉子和墨梨下了火车后，找了一家旅馆住下。

双人间。说出这个词时颜凉子都能感觉到前台接待变得微妙的眼神。

洗澡时，墨梨提出要帮她。颜凉子拗不过他，最后只能红着脸抱膝坐在浴缸里，任由他撩起水浸湿自己蓬松的短发。

墨梨的手指沿着她的发梢下滑，按在她微微兀起的后颈骨上，手指摩挲着她湿漉漉的颈窝。涟漪不断的浴水被她的皮肤染成浅粉色，映出他无喜无悲的灰眸。

&ldo;选好了吗？&rdo;他突然问她。

颜凉子一脸茫然：&ldo;什么？&rdo;

&ldo;你想去找墨潋，还是――&rdo;

她得在他们还有自由之间做出选择吗？

&ldo;我去找他。&rdo;颜凉子在这事上倒没怎么犹豫。

&ldo;嗯。&rdo;墨梨低低地应了一声。

颜凉子突然有股说不出的负罪感，抓了抓湿透的发丝，小声问：&ldo;那你呢？&rdo;

墨梨托起她的下巴：&ldo;怎么？这么快就想把我支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