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什么也没说,披衣跨出房来。
外面月色落了满满一地,把宋简的影子投道对面那道清白色的墙上。
他盘走着手上的沉香珠串,往前面去透气,不觉走到了顾有悔的院中。里面还燃着灯,杜和茹和七娘已经走了,顾有悔在灯下擦拭那把青锋剑。
灯下一抬头,就看见了立在窗下的宋简。
顾有悔放下白绢抱臂走到窗前。
&ldo;嘿,明日见她,一定又是一脸的泪痕。&rdo;
宋简转过身,&ldo;我有一件事想问你。&rdo;
&ldo;你问。&rdo;
&ldo;在长山你为什么要救她。&rdo;
顾有悔转身从房中走出来,他还在养伤,穿着雪缎中单,手上却仍然习惯性地握着剑。
&ldo;如锦衣护卫皇帝,我们这些在江湖暗处行走的人,师门怎么也要有那么一两点支撑和执念。&rdo;
说着,他靠身在门上:&ldo;我与她明日起行,宋简,还有什么要交代我的?&rdo;
宋简笑笑:&ldo;做好你的分内事。&rdo;
顾有悔一时没反应过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却莫名地觉得被他占了斗大的便宜,无奈寻不到这便宜的起因。脖子发梗,正要说话,却见他已经转身走到的转角背后去了。
次日,青州府衙补来的差役来提纪姜,王沛因纪姜出言替他解面前的局,让他在青州与朝廷纷繁复杂的关联中逃过一劫,因此也来相送。顾有悔的身上的毒是清干净了,伤口的皮外伤却还是没有好全。马是骑不得了,他索性坐在纪姜的囚车外沿上,叼着不知从什么地方扯下来的甜草根对王沛道:&ldo;回吧,从你这儿过去就是定州了,一路上大城大镇的,再出了什么乱子了。&rdo;
王沛道:&ldo;你这样子,还跟着去得?要不再在我这儿修养几日,我给你好马,还怕追不上。&rdo;
顾有悔吐掉口中的甜草梗子,将剑柄伸入车中,轻轻敲了敲纪姜的头。
&ldo;不了,这个傻公主,世上都是杀她的,没一个护她的,我再走了,她哭谁知道啊。&rdo;
说完,一把夺过马夫手上的马鞭子,响亮地甩了那么一鞭子。
&ldo;纪姜,走嘞,小爷带你转定州去。&rdo;
他爽朗地笑开,纪姜望着他那副气焰嚣张的样子,也露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明明是在押解的路上,纪姜身为公主的尊贵,已经被这些手脚上的刑具,这沾满脏污的囚车损干净了,可她抱膝坐在其中,要背欣直,目光中看不出任何的屈辱与自怜。王沛想起前些日城楼上的一语堪破大局的纪姜,不由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