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错漏百出,她过不好了。
呵呵,真的是过不好了。
她听着梁有善的狂言,她不由抬起了头来。
天顶上终于飞过一行大雁阵,满目死灰,这也算是晴空当中唯一的活物了。
突然有一双手从背后捂住了他的耳朵。
&ldo;纪姜,别听。&rdo;
纪姜浑身一颤。一时竟不敢回头。
而那人却柔和地笑了一声,借着续来和煦如如常地声音,&ldo;父亲恕你,意然恕你,我也恕你。&rdo;
他离得很近,鼻息一阵暖一阵凉,&ldo;纪姜,宋家恕你。&rdo;
&ldo;你……怎么来了。&rdo;
背后的人沉默了一阵,&ldo;怕你哭,就来看看。&rdo;
说着,他松开捂在她耳朵上的手。撩开身上的袍子,对着少帝屈膝跪下来,腿疾正疼得深,他皱了皱眉,不得不用手撑扶着地。
&ldo;别跪……&rdo;
纪姜转过身去,他却冲着她摇了摇头。
继而望向少帝:&ldo;万岁,臣是内阁辅臣宋简,自入朝以来,今日是头回面圣。&rdo;
他顶直脊背:&ldo;宋家三代皆为大齐之臣,祖父与父亲,一声忠心竭虑,呕心沥血,从无一日敢负皇恩。直至臣这一代,出了宋简此等逆子乱臣,虽万死不得修弥祖德一层,不得报答君恩一存。&rdo;
说完,他弯腰伏地重重地叩了一首。
&ldo;咚&rdo;的一声,直砸入纪姜的心头。她含泪望向这个在她身旁行跪的男子,多日的消磨,将他面上的光芒钝化,却令他这个人越发显得柔软,而富有平实的人情味。
他们在走两条不同的路。却都是为了彼此。
一个不惜颠覆自己家族也维护他的余生,一个奉上膝盖,捧出性命去尊重她的过去。
&ldo;臣不求万岁施恩,但求万岁赦公主之过,此事皆因为臣起,臣愿一力承担。&rdo;
&ldo;不……不是的宋简,此事与你不相干!&rdo;
纪姜心痛难当,尤其当他平宁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她突然觉得,似乎耗尽余生也不能偿还干净了。
&ldo;邓舜宜,是不是你让他来的,我说过了,不要他来!&rdo;
邓舜宜怔张口哑然。
然而他身后的少帝却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