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重复梳理过椭圆的项目知识点和相关公式,之后分列出四种题型和三步走方法,但最后一种方法尚未讲完。
封湫在今天的课堂上继续昨天的内容,讲解在设点或直线、转化条件之后进行最重要的一步代数运算,针对求弦长、求面积、分式取值判断和涉及点差法运用的不同种类问题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归纳。
少年班都习惯了封神的这种思维模式,他并不像其他老师那样一点一点扣完步骤细节和不同题型,再给你进行归纳总结。
封湫总是以一种站在高处俯视各类题型的方式,先抛出所有的细枝末节,告诉你整体的思维模式,再将学生扔进题海。
他们的题海也不是一片汪洋海域,而是树状图一般不断向外发散,所有人都从根本出发,遇见不同的分岔口选择不同的解题方法。
当然这种教学模式存在弊端,对于一些懒于记忆封湫所说的知识点细节和题型归纳,又疏于查漏补缺的人,他们的思绪往往会皱成一团乱麻,反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下手。
但显然少年班留下来的这些学生并不是这种类型,他们在不断的航行、遇到风暴、折返重新梳理归纳的过程中把前面的知识点总结和方法归纳重复了一遍一遍又一遍,最终得到自己的方法,无论驶向何处都游刃有余。
这种方法是残酷的,甚至看起来并不算高效,但的确,随着做题量的不断增加,他们巩固的次数太多太多,在不断的重复记忆和查漏补缺中,学生们将思维逻辑渐渐闭合成一个完满的“圆”。
陈同曾经见过他爷爷用毛笔一笔画圆,粗细均匀,弧度规整,接口平滑,像是印出来的一样。
万事无他,唯手熟尔。
练习画圆的过程是枯燥而艰辛的,就像他们现在学习的过程,也是如此。
封湫把昨天未能讲完的部分讲完,接着道:“……现在拿出昨天晚自习的考试卷,这里总共21道题目,包括必修1、2、4、5的内容,也有几道题涉及圆锥曲线。”
“卷子我改完了,做得不如人意,均分比一班低了4分,知道4分放在高考里是什么概念么?成百上千人都会挤在这4分上,然后他们班脱颖而出,你们班灰溜溜排在后面。”
封湫平时的时候温和亲切细致有条理,上课训人的时候特别冷漠严肃,二班学生都没了声音。
封湫把改完的试卷递给课代表梁凡让他分发下去,一边打开投影仪,打开表格文件,1到21题正误率和易错点全都列明,还给一班二班做了个答题情况对比的条形图。
“可以看见二班和一班在以前讲过的知识点上基本没有什么差别,错得最多的不是理解和方法选择,而是计算问题,”封湫皱了下眉头,“我不知道这是要该庆幸还是该忧愁,庆幸的是你们没有知识点上的漏洞,愁的是这么大个人了,加减乘除开个开个根号还会有问题。”
“郭凯,”封湫把锅盖叫起来,“你倒是给我说说看,8的平方根你是怎么开出2来的?”
锅盖低下头撇了撇嘴。
封湫又把回到座位上的课代表也给叫住:“梁凡。”
梁凡喊了声:“到!”
封湫同样冷淡:“你字写得挺好,直线l的那个‘l’还是花式写法,就是写得太着急了,到最后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写的是l还是6了是吧?”
梁凡抿了抿嘴:“我当时写得太快了,我……”
“行了,”封湫摆了下手,“试卷不会听你解释,答案也不会听你解释,批卷老师也没有听你解释的机会。”
他看着梁凡有些发白的脸大约还是有些为人师的不忍心,放缓了声音对他俩说:“都坐下吧,知道错了,接下来就是去改正它,粗心要改从习惯改起,不管是答题集中精神的习惯还是书写习惯都要一点一点自己扣正。”
“知识点上的问题老师可以帮,习惯问题要我怎么帮?”
封湫在投影仪上打开试题文档,黑字的题目,红字的做题思路,答案没往上填。
封湫:“照例,集合和初等函数只列了两道,分别是第一题和第十一题;针对三角函数的图像和性质的考察有……”
“……选择题里没有什么要细讲的,前9道都是以前学的内容,做题思路基本没有问题,我把屏幕放在这里,你们把思路过一遍,把做错的题再做一遍,课后找同学去对答案。”
他眼睛一瞟,看见后边站得笔直笔直和小白杨一样的陈同,声音一顿。
封湫将屏幕放着,底下唰唰一片记笔记的声音,他看向陈同,问:“这回看够没?”
没有错题压力的学生们回过头来看他,陈同老老实实地说:“看够了,太帅了,眼睛都要看瞎了。”
前排憋着没回头的学生都笑起来。
封湫也笑了声,指着苏青旁边的空位:“你就坐他旁边,我看看你的眼睛怎么瞎。”
陈同郁卒地求饶:“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开玩笑了……腿都站麻了。”
封湫把屏幕上的文档翻了个页,淡声道:“这不是让你坐么?苏青昨天只写了个选择题?卷子倒是也没要他交,你和他先共着用一用,让他给你看看你的那些题都是怎么错的。”
陈同不敢多占上课时间,看封湫要接着讲题了,闭上了反抗的嘴。
苏青把旁边凳子上的书往抽屉里一塞,眼神乜过去示意一下,陈同趴在课桌这头,把试卷中缝叠在桌缝上,开始往卷子上画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