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你笑话,我们去年一个工才一毛钱。象我这样眼睛看不见的人评五六分工一天还是队上的社员看得起,我的堂客也只有三四分工一天,即使我们俩一年到头不歇气累死累活也赚不回口粮,更何况我的堂客有哮喘病不能下凉水。不怕你笑话,有时连买火柴的两分钱都拿不出。你知道修房子要买瓦,后面的墙要换这都要钱,你说我一个瞎子到哪去搞钱呀?没办法,只有将就过呗。”说完叹了一口气。
“你们队上有什么副业没有?”
“要是有副业我们日子也要好过点呀。我们队上的田土质不好,又没有钱买化肥改良土壤,全靠少量的家肥给禾苗充饥,你说能有好收成啊?打下的粮食除交了公粮后社员吃的就短了一截。”
“那么你们每年的粮食不够怎么办呢?”
“我们只有每餐少吃饭,多吃菜。”
素梅看着从屋顶掉下的水说:“还是请人修一下屋顶吧,不然下大雨屋露怎么住人啊?”
“先凑合着住,等年底决算后再说吧。”
他叹口气说:“天当被,地做床。白天太阳相随,晚上月亮作伴;雨天盆桶奏乐,冬天飞雪曼舞。谁能享受如此厚遇?天赐啊!老天爷对我不薄啊,躺在床上知天气,下床享受大自然。哈哈,哈哈,虽然眼睛看不见,吸的新鲜空气也足我舒心开怀。”
说完哈哈大笑,笑过后眼眶里滚动着晶莹的泪花。无助和困苦紧紧伴随,是多么地无奈,又是多么地凄沧!
素梅见此景一阵心酸说:“老罗: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很风趣,真是一个豁达人!”
“唉,什么豁达?想得开和想不开又能怎样呢?想得开是他,想不开也是他,我又有什么能力改变呢,无能啊,无能为力啊!”
这时外面有几只油光铮亮的老母鸡嘎嘎的一边寻食,一边望着主人,仿佛在说我要吃饭。
老罗把它们赶了出去。然后说:“鸡就是到处拉屎,搞得屋里好邋遢。”
素梅说:“你家喂了几只鸡?”
“喂了五只,我们全靠鸡下几个蛋来换几个钱买油盐。”
老罗的妻子见素梅来了,在缺边的茶碗里特意为素梅挑了一个最好的兰花茶碗到厨房用柴火灰把它擦干净,洗干净后泡了一碗茶递给她。素梅恭敬地用双手接过声:“谢谢!要你泡茶真是有罪!”
老罗的妻子不好意思地红着脸气喘吁吁使劲抬起头说:“稀客!你今天怎么想起到我们家来看看?你坐!你坐!”
素梅说“我刚从这里路过,看见老罗在挖土,就一路进来了。”
这时老罗又在墙边摸了一把椅子递给素梅,素梅接过椅子放在身边对他们说:“你们坐!”
“好”,老罗自己摸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素梅看着老罗的妻子只见:个不高,大约在一米五左右,打满补丁而整洁的土布衣服裹着她消瘦的身体,由于常年的气喘病,肩背有些驼,好象脖子无法用力托起沉重的头颅,头老向一边倾斜,椭圆的脸上憔悴没有血色,说话慢而低沉,不大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生活艰难和无奈地表情。
素梅对老罗说:“你爱人身体怎么样?”
“她呀,就是身体太差,哮喘病,冬天下冷水就喘,受点凉就出气不赢。我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素梅说:“到大队医疗点去治治呗。”
“赤脚医生那里吃药打针也要出钱啊,何况这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我们那花得起这个钱啊?只好拖呗。”
此时,素梅对这一家人遭遇不仅同情和怜悯,同时也感觉肩上有一种无形地压力。素梅思忖着,我只能尽自己的微薄能力帮帮。
素梅看着他的妻子说:“我给你扎银针你愿意吗?”
他的妻子看着素梅半信半疑地说:“你会治病?”
“会不会你试试就知道了。”素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