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独在屯里no3步行街上,经过军委特批,中低阶异能人可以有限地释放精神体。这条街在上百年间逐渐拓宽,两旁一间挨着一间的娱乐场所,除了面向所有人的,也有特定招待异能人的。街道上方有一个三百多米长的拱形曲面屏幕,两排立柱支撑起来,午夜时分就会展出8分钟的灯光秀,主要是东华联邦建国宣传片,给年轻人打鸡血用的。过后就比较商业化了,有商家的广告,也有富豪用来向爱人求婚的视频。现在正放着的是国内最红的歌手——an1225的新歌《dependent》。他有着一头乌黑的发丝,眼角微微上扬,五官充满媚气,嗓音独特,尤其是高音,高亢中带着一丝沙哑,让人想入非非。如果不特别解释,任谁都看不出,an1225实际上是一个虚拟偶像。据说是以几百年前旧历时期一个伟大的歌手为原型,无论是外形还是嗓音,都最大程度地还原了他当初的状态。动作神态被输入在ai里,让an1225活灵活现,好像歌手重生了一般。贺安清最近很喜欢听他的歌,制作方用不同编曲分别发行了普通人版、哨兵版和向导版,音色入耳,让人能沉入片刻的宁静中。俯瞰整个步行街,除了灯红酒绿,人声鼎沸,还能看到各式各样闪着蓝色荧光的精神体——大多是哨兵放出来的,他们的精神体都比较大,也比较威猛,就像是动物界里求偶的雄性,要展现最好看的一面。贺安清记得三年前第一次见江媛,就是在屯里no3步行街西北角那间叫荷花池的夜店里。那时江媛染着一头红色大波浪,浓妆艳抹地在包房里跳舞助兴,顺道还卖些违禁药。要说她卖的种类,甚至比丰东宁那的还丰富。有小药片能激发假性结合热的,有小药水能给精神体染色的,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她不卖的,只是有用没用得另说。那时贺安清刚被调来唱诵班,还只是一个负责后勤的主任。每年的圣地春事活动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在本部安顿好总务工作即可。春事活动过后,大部队完成任务归来,就在屯里no3的那间荷花池开了庆功宴。他们都是军人,出入娱乐场所要特别小心谨慎,自娱自乐,避免影响他人。江媛穿着服务生的超短裙推着酒车进来,先是即兴跳了一支舞。毫不夸张地说,江媛的舞蹈功底远远胜过军委的文艺兵,即使背景音乐又俗气又吵闹,她依旧跳出了空灵飘渺的美感。贺安清还没看够,她已表演完并开始贩卖各种烈酒。江媛哪知道这帮人的身份,只感觉一进屋就有些压抑,大概是有高阶哨兵在。她不声不响把酒车推到每个人面前,二十多个人都喝得有点高兴了,灯光昏暗又唱又跳的,也顾不上瞧别人都在干嘛。才15岁的容麟已经被贺安清带回唱诵班有一年的时间了,因年龄小、性格孤僻,依旧是不合群,少言寡语地在角落坐着。酒车推到他面前时,江媛熟练地调了一杯酒精含量很少的鸡尾酒送过来,容麟却没有伸手接,说道:“我不喝酒。”江媛也没劝,直接就泼在车上挂着的垃圾桶里了,显然是个暴脾气。她正要走,却被容麟拉住了手腕,皮肤触碰,她马上就感知到对方是个比自己更强的哨兵。她本能地抽回手,蹙眉道:“干嘛?”容麟站起身,扶着江媛的肩膀,凑近她耳边说道:“除了酒以外,你还有什么让人高兴的东西?”上门的买卖哪有不做的道理,而且看对方初中生模样,也不像是钓鱼执法人员,她余光瞄了眼周围,唱歌的唱歌,打牌的打牌,喝酒的喝酒,没人注意这边,便从酒车的台面下揭出来一个邮票大小的透明袋子。里面有两片药,透明绿色的,远看像两粒宝石。“祖母绿,八百。”江媛递给他。容麟接过来,捏着塑封条挤开一个小口,放在鼻尖下闻了闻,说道:“我不要春药。”“那我这没别的药适合处男了。”两人凑得很近,态度都不太好,感觉下一秒就能打起来。贺安清拿着一瓶啤酒坐在旁边,踢了一脚容麟。低音炮的声音震耳欲聋,有人已经喝倒了,还在地上趴着大声喊:“易教这群王八蛋!”春节的活动他们承受了太大压力,无论是对圣地的政策,还是物资援助,都牵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也影响着社会舆论的风向标。贺安清冲容麟摇了摇头,又比了个成交的手势,指指后门,便起身出了包房。江媛有时回想起与贺安清的初遇,只感叹自己卖药多年,居然马失前蹄,遇上用孩子当鱼饵的钓鱼执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