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们就这么孽缘,两个人不但爱着同一个女人,就连生日都要狗血的在同一天。那时他们在执行任务,那天慕时丰厚着脸皮到他们家蹭饭吃,他做了尖椒牛柳,菜场最辣的辣椒,做好后,他暗示慕时丰,那道菜是陶然做的,结果慕时丰吃了个精光。后来大半夜的,慕时丰跑去医院洗胃。所以那个仇,他记了那么多年。陶然买了药,他当时就吃了两粒。回到酒店后,还是感觉不舒服。凌晨两点,他胃里还是火烧的难受,没法子,叫醒了秘书陪他一起去医院。打了点滴,一直折腾到快天亮才回到酒店。他发誓,后半辈子,他不会让慕时丰太好过。日子一天天平淡而温馨的过去,却没有在陶然的脑海里留下一丝痕迹。她的记忆越来越差,有时候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唯一让慕时丰感到欣慰的是,十五岁那年的所有细节,她都如数家珍,没有丝毫的遗忘。又是一个鹅毛大雪的日子。今冬的第二场雪。早上起来后,慕时丰给她穿上一条新款的订做礼服,白色的,简单的设计,只有腰部有个蝴蝶结。最特色的是左肩部□□,也只露出那处纹身。远远看着她的后背,还以为那处蝶恋花的纹身是白色礼服的特别点缀,点睛之笔。陶然在镜子前转了两圈,左右看看,“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恩,一会带你去个地方。”慕时丰正给她梳头发,梳了半晌也没弄好,这是唯一一件,他认真学了,也做不好的事。于是气馁的把梳子放下来,“走吧,去蒋慕承家。”陶然从镜子里望着他,“去舅舅家干嘛?这么早,又是周末,昨晚慕小橙在他家,也不知疯到几点,舅舅不一定起来呢。”“我马上就打电话给他,叫他起床。”陶然:“有什么要紧的事吗?”“恩,让他起来给你梳头发!”“”结果就是大冬天的,才凌晨六点,蒋慕承就被慕时丰的电话吵醒,吵醒他的理由竟然是给陶然梳头发。蒋慕承当时想把电话扔掉的心都有了。北京这么大的地方,找不到发型师了吗?慕时丰的理由很充分,因为他从小就给陶然梳头,知道她什么衣服,适合什么发型。但是蒋慕承还是不愿意,觉得慕时丰是没事找茬。结果慕时丰说了今天的意义,蒋慕承反而是催着他快点把陶然带到别墅那边。去别墅的路上,陶然问慕时丰,“舅舅刚才不是还对你不冷不淡的,不愿给我梳头发么?怎么现在态度来了个大转变?你跟他说了什么?”“没说什么,就说他要是不梳,我就天天把慕小橙送他家。”陶然撇撇嘴,她才没那么傻,既然慕时丰不愿提前透露,她就坐等惊喜好了。到了别墅,蒋慕承已经在化妆间等她。“舅妈呢?”“半夜医院打电话给她,有个病人急需手术,手术应该现在还没结束。”陶然看着蒋慕承有些疲惫的脸庞,“早知道我就不过来了,你没睡几个小时吧?”“还好。”其实真的没睡多久,慕小橙和儿子疯玩到十二点还没有困意,外面又下雪了,他们两个小孩在院子里玩雪,怎么都不愿意睡觉。后来玩累了,都快凌晨一点。他给他们洗澡,然后读书,伺候他们睡着后,已经是两点。刚躺下来,结果妻子的电话就响了,说要马上去医院,他就开车送她过去。回到家已经快四点。睡了不到俩小时,就被慕时丰给吵醒。陶然看着镜中的蒋慕承,灵活的双手给她梳着很复杂的发型。这双手,从她有头发开始,就给她梳辫子。时光已走过三十多年。成长了她。催老了他。还好,她记得他。那时候她好像很奉承的说过一句话,“舅舅,就算以后我失忆,谁都记不得了,我也一定会记得你。”没想到一语成谶。梳好头发,蒋慕承又将她的礼服整理了下,轻轻抱抱她,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我的小姑娘终于长大了。”陶然忍着眼眶里的泪,吸吸鼻子,岔开话题,“我晚上要和慕时丰吃大餐,慕小橙还要放在你家。”蒋慕承笑笑:“我和沈凌上辈子铁定是拆散了你和慕时丰,这辈子就要随时听候你俩的差遣。”陶然破涕而笑。汽车一路开到郊区,雪天路滑,慕时丰开的很慢,到了目的地时,已经快十一点。下车后,陶然四处看了下,这里是花卉种植基地。“大慕慕,这是你种玫瑰花的地方,对吗?”“你记得?”“恩,我记在了笔记本上,昨晚睡觉时还看了一遍笔记本。”慕时丰牵着她的手,到了门口时,他停下来,“把眼睛闭上,我让你睁开时,你再睁开。”陶然不由的有点紧张,还是照做。她不知道今天的惊喜又是什么。慕时丰搀着她,她闻到了泥土的味道,然后是一阵阵清香,还有微风拂过脸颊。走了好长一段路,慕时丰松开手,“可以睁眼了。”她缓缓睁开眼,适应了几秒。她愣住。像做梦一般,置身在不见尽头的狼尾草里,远处白云缭绕着高山,山脚下还有溪流,她是真的听到了潺潺流水声。慕时丰从身后环抱着她,“只可惜山坡上的花丛你看不见,山上的树你也看不见是绿色的。”“为什么这里是春天,还有鲜花绿树?”应该也有阳光微风。慕时丰轻声回她:“做的特效。”陶然转身紧紧贴在他怀里。他在她耳边低声说:“我高三暑假那年,你说要是在冬天看到狼尾草,看到满山的鲜花,你就嫁给我。你不记得了,但我记得。”那也只是她随口开的一个玩笑而已。但他就记得了。所以他种了狼尾草,做了假山,用电脑特效做了满上的鲜花。蓝天白云,阳光和风。只有她和他。慕时丰牵起她的手继续往先走,又走了几十米,有一大块空旷的地方。地上铺满了各色的玫瑰花瓣,香味四起。白色的钢琴,琴凳上还有把小提琴。钢琴边上是架子鼓。她怔怔看着这一切,眼泪从脸颊汇聚到下巴处,一滴滴顺着胸口滑下去。直到慕时丰把花环套在她头上,她才回神,擦擦眼泪,泪眼相执。她笑着看他。这花环挺粗糙的,还有白色头纱。慕时丰轻轻把头纱撩起来,“这花环是我做的,半年前跟你求婚时就做好的。”他捧着她的脸,轻轻亲吻了下。“陶然,我给不了你一个轰动的童话般的婚礼,不是给不起,是没法给。因为我们不能太自私,我们要为佑佑,要为林百川着想。所以,委屈你了。”这是这辈子他唯一没法满足她的一个愿望。陶然摇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慕时丰把她抱在怀里,“这场婚礼,只有你和我。”“大慕慕,这就是我想要的婚礼。”慕时丰松开她,“这场婚礼很简单,从视频开始吧。”陶然这才注意到,原来左手边的‘墙壁’上,还有个电视。慕时丰打开电视,清晰又温馨的画面映入眼帘。慕时丰告诉她:“这是半年前,我们在b国,求婚的视频。”视频里,碧空、白云,微风、阳光,满园的花香,蓬勃生机的绿植。除草机发出的清脆的发动机轰鸣声,空气里夹带着特有的青草香,这个夏日的早晨,格外美丽。慕时丰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和手套,人模狗样的给草坪除草,时不时的还冲她扬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