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烟一一应下,问道:&ldo;夫人,明日请少夫人过来吗?&rdo;她知道沈少夫人与自家少夫人萧氏也是相熟的。
魏静晏抿唇,&ldo;明日向老夫人请安时,我提一句,就不留她用饭了。&rdo;虽然萧蓁儿和阿倾关系也可以,但是她是继母,景行瑜是原配所出,她和萧蓁儿之间,天然就隔着一条横沟。
景阳侯回到正院的时候,见到自家夫人正倚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脱了官袍,换了身家常的圆领皂袍,脚上也换了双轻便的黑色布鞋,这才问随侍在门外的拂冬,&ldo;夫人今日怎地回得这般早?&rdo;
往日,但凡去沈府,必是晚膳前才会回来的。
&ldo;今日夫人没有去沈府,和沈夫人约在了茶楼喝茶,喝完茶便回来了。&rdo;
拂冬话音刚落,魏静晏便睁开了眼,看了一眼景阳侯,微微笑道:&ldo;侯爷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喊妾身一声。&rdo;
她的语气一贯的温婉、熟稔。景川平眉心微皱,站在那里,仔细打量了魏静晏一眼,神色不明地问道:&ldo;今日母亲那里来了哪府的客人,我刚过去的时候,正聊得热闹呢。&rdo;
&ldo;哦,不清楚,她们哄得老夫人开心就行。&rdo;魏静晏的语调平缓,似乎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
府里来了客人,确实是极其平常的事,只是这个客人的目的,是给这家的男主人做妾室。
&ldo;明日沈少夫人来府中做客,我这边忙着,母亲那边有照顾不到的地方,你看着办吧!&rdo;
这是将纳妾的事,完全交给他管了。
景川平望着小妻子淡然的一张脸,眼眸渐渐幽深,&ldo;好。&rdo;
魏静晏又道:&ldo;今日我在南熏门看到了陈荨,和杨国公府的夫人走得似乎颇近。&rdo;一边说着一边将收到的陈家花宴的请柬递给了景川平,&ldo;时间定在了后日。&rdo;
景川平点头:&ldo;你要是愿意去凑热闹,便去看看,近来杨家在福州那边似乎不是很顺利,大约是有意重新在陛下跟前露脸,调个驻地吧!&rdo;
&ldo;沈溪石那边一直没有消息,絮儿挺着急的。&rdo;
&ldo;嗯。&rdo;景川平心里烦着事儿,见她一心只关心沈府的事儿,心里更加郁郁的,到底也说不出指责的话,耐着性子听着。
魏静晏看出他情绪的变化,也没有再多说,心中苦笑,她无欲无求的时候,他觉得她没有烟火气,她心有所求的时候,他大概又觉得她在瞎折腾吧。
当年挑中了景阳侯,只是看他的地位、家庭,也不曾仔细了解过,后面一起生活几年,也不是没有感情的,只是这感情尚只是一层薄翼,风一大,雨一大,什么都冲刷不见了。
顾言倾到景阳侯府的时候,芦烟已经在府门前候着,见到沈家的马车,立即下了门前的台阶,和荔儿一起扶着顾言倾下了马车,笑道:&ldo;我家夫人在里头等着沈夫人呢!&rdo;
顾言倾笑笑,她是第一回到景阳侯府来,景阳侯的原配夫人逝世的早,府里一直由老夫人打理,在她的印象里,似乎没办过花宴。
不由多打量了一眼,宅子比明远伯府的还要大些,一进门便是一座石头堆成狮子形状的假山,院墙角种了一丛丛的竹子,芦烟带着她们沿着山游廊一直到了后院,魏静晏站在第三进的垂花拱门旁,穿了一身胭脂色半臂窄腰襦裙,两颊透着红晕,显然十分欢喜。
看到顾言倾过来,忙握了她的手:&ldo;絮儿,我等你好些时候了。&rdo;这是两人相识多年,第一次魏静晏在自家招待顾言倾。
顾言倾拉住了她的手,笑道:&ldo;要不要先去给老夫人请个安?&rdo;
魏静晏点头,&ldo;好,我们先过去。&rdo;来做客要拜访这家的长辈,这是礼节,魏静晏不想让人挑言倾的礼,虽然知道这一去可能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人,还是带着阿倾过去了。
两人刚一进老夫人的院子,便听到了东边传来的笑语声,魏静晏轻声道:&ldo;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妈妈家的亲戚,老夫人可能比较喜欢。&rdo;
说着,便到了东厢房门外,守门的女使打了帘子,顾言倾和魏静晏一起进去,先前的笑声已经平息,顾言倾一进去便觉到了幽幽的冷意,想来是屋子里放了好几个冰盆子。
&ldo;顾姐姐,是你过来了啊!&rdo;对过传来一声惊喜的女声,顾言倾对着萧蓁儿微微颔首。
萧蓁儿坐在蒋氏的左手下头,另一边坐着一个十七八的小娘子,穿着一身簇新的芙蓉色交襟衫子和桂绿色描画长裙,一双眼睛温柔又怯弱,是典型的小家碧玉。想来便是魏静晏说的,那位曲妈妈的亲戚。
中间的老夫人衣着华贵,戴着两指宽的红玛瑙黑色金镶边抹额,一双瑞凤眼静静地打量着顾言倾,淡声道:&ldo;是溪石新娶的夫人吧?&rdo;
顾言倾笑道:&ldo;一直听阿晏说老夫人慈眉善目、和善可亲,今日一见,果真让人生了亲近之心,还请老夫人莫烦絮儿来脸皮厚来叨扰。&rdo;
伸手不打笑脸人,即便蒋氏这两日对儿息魏氏有些不满,听顾言倾这一番话,到底露了笑脸道:&ldo;絮儿竟长得这般好看,难怪溪石这回不挑理了,老老实实地成了婚。&rdo;
因着自家孙子一直与沈溪石交好,老夫人虽然在后宅中,多年不管外头的事,对沈溪石的事儿还是比较清楚的,也知道先前那些个一个两个哭嚎着要嫁给沈溪石的贵女,皆被沈溪石无情地打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