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姐一说,我就明白了,她一定是亲身获得过方子洲的无私奉献。便猜测着这个毫无悬念的故事:&ldo;他帮你退了!&rdo;
江姐又笑出了声:&ldo;哪儿呀!方子洲咋会这么傻呀!&rdo;
我好奇了:&ldo;那他帮你做了啥子?&rdo;
江姐不是一个讲故事的好手,在这该卖关子的地方没卖关子,反而一语道破:&ldo;他给我想了个辙,让我把货架上发霉的面包全都买走了!&rdo;
我诧异了:&ldo;他怎么能这样!&rdo;
江姐得意起来:&ldo;在货架上,他让我拿着发霉的面包照了像。而后和我一块儿踅摸到京兴市消费者协会。结果你猜咋着?&rdo;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ldo;他们给你退货了!&rdo;
江姐很开心地眉飞色舞:&ldo;所有的面包,全部按照十倍的价钱,给我赔了!好家伙,我买了十个面包,原来一个两块,总共花了二十块,可结果,一下子就拿回来二百块!真痛快,我还从来没那么痛快过呐!&rdo;
我对方子洲的此举,一点也不感到奇怪,这就是他的本事,这就是他人生的自我实现!但是,见江姐兴致勃勃的样子,我不好扫他的兴,便做出依然好奇的样子,问:&ldo;后来呢?&rdo;
江姐一点不隐讳:&ldo;后来,我拿一百块钱给他,利益均分。他却不要!&rdo;
&ldo;再后来呢?&rdo;
&ldo;再后来,他说:&lso;您给我把去消协坐公共汽车的车票报销得了!&rso;结果,他只收下我二块钱!&rdo;
我笑了,但却没笑出声音。这就是方子洲,这就是细致、不占便宜、也工于算计的上海人方子洲!我不知道是应该为他骄傲,还是应该为他心酸!
江姐的内心世界似乎没我这么复杂,她依然爽朗着:&ldo;老章一说你是方子洲的女朋友,我就不再怀疑那个老东西,更不信你们天竺支行的风言风语了。就心甘情愿地为你当一回保姆!&rdo;
我明白了,原来我这宿舍的卫生,是她主动打扫的。不习惯受人恩惠的我,还是很感动的。于是,我问:&ldo;你也要上班,怎么好意思&ul;&ul;&ul;&rdo;
江姐打断了我的话:&ldo;老章没跟你说?我已经内退了。老章从市政府到银行的时候,我也从市政府内退回家了!&rdo;
江姐真是个快人快语的人,她和我一熟悉了,居然问起我和方子洲的房事,直把我搞了一个大红脸。当得知我一直使用避孕套时,她居然叹了口气,告诉了我她和章总的隐私:&ldo;他不肯结扎,我也不敢带环!老都老了,搞得还像你们年轻人一样用这东西!&rdo;
江姐的话音未落,门口有了敲门声:&ldo;咚咚咚!&rdo;
听到敲门声,我觉得奇怪。谁会找到我的宿舍里来?
江姐过去开了门,进来的是一个尖嘴猴腮、三角眼的男人!江姐问:&ldo;您这儿踅摸啥呢?&rdo;
虽然来人处于逆光位置,但是,我还是一下子认出来了,来人竟是孟宪异!
&ldo;这是咋整的?&rdo;孟宪异龇牙笑着,没直接回答江姐的话,眯着三角型的眼睛反问道:&ldo;您是章总的爱人?江姐?&rdo;
江姐见孟宪异面相奸诈,便警惕地问:&ldo;您是谁?&rdo;
孟宪异笑了:&ldo;俺是章总的老朋友,也是柳韵的同学,俺寻思着来看她呗。&rdo;
江姐审视地望了我几眼,见我没点头也没摇头,就说:&ldo;那你们聊着,我出去给柳韵买一丁点儿主食。&rdo;
我如果当着江姐的面把孟宪异轰走,肯定会招来江姐一大堆好心的询问;我虽然知道孟宪异原来和现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我对他没半点畏惧之心。于是,我对准备出门的江姐点了点头。
27、世间自有真情在(3)
江姐一出门,孟宪异急忙走到门口,探头向门外望了几眼之后,才把门关上。
&ldo;你来做啥子?&rdo;我的声音里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孟宪异倒不介意我的态度,自己找了把椅子,在我的床前坐下来。故作关心的语气,问:&ldo;伤得要紧不?&rdo;
我依然冷漠地回答他:&ldo;这回隧了你的心!&rdo;
孟宪异仿佛听到的是我的甜言蜜语一般,微笑着说:&ldo;柳韵呐,这社会还是很复杂,有时候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有时候你看到的只是实际的一部分,你以这一部分对整个事物下结论,推导出的论点也一定是不正确的;还有的时候,你看到的所谓事实,实际上完全是假的。&rdo;
不等孟宪异莫明其妙地空谈完,我就打断了他的话:&ldo;你不是来给我上哲学课的吧?告诉你,我不需要!&rdo;
&ldo;你这是咋整呢?&rdo;孟宪异颇为耐心:&ldo;你仔细寻思一下俺的话,行不?&rdo;
&ldo;我咋寻思也不能把你寻思成好人!&rdo;我学着东北腔挖苦道。
&ldo;柳韵,这是咋整的?俺以前是有对不住你的地儿,俺上次在京港娱乐城就想跟你表示这个意思,但&ul;&ul;&ul;&rdo;
&ldo;但你以后的所作所为,更让我看清了你!&rdo;
&ldo;别瞎唬呦!你看清了啥?俺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这社会还是很复杂的,你看到的一些所谓实际有可能是假相,你&ul;&ul;&ul;&rdo;
我终于没耐心听孟宪异的哲学了,就板紧面孔,呵斥道:&ldo;行啦,咱俩现在只是两条永远不会相连的平行线,如果咱俩曾经交差过,那已经是过去,我没兴趣再改变自己的轨迹与你作任何形式的交差!走!你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