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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曾泰似乎从这个账本里嗅出了什么:&ldo;你马上将所有送善金局的账目全部挑选出来,本州要仔细查看。&rdo;老板连连应声,忙着叫人检取账册。

狄府正堂里,洛州长史和司马正向狄公回禀。狄公听完道:&ldo;也就是说,最近几个月,城中并没有人购进大量金银。&rdo;

长答史道:&ldo;正是。国老,我与司马大人遍查城中所有银号、钱庄及柜坊,没有一家平银超过百两的。&rdo;

狄公站起身,缓缓点了点头:&ldo;你们辛苦了,下去休息吧。&rdo;二人行礼告退。

狄公对身旁的李元芳道:&ldo;看起来,银匠们已被带出了洛阳城。&rdo;李元芳道:&ldo;卑职也是这么想的。两个月的时间不能算短,如果银匠们还在神都,定会透出风来。&rdo;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ldo;等等曾泰那边的消息吧。&rdo;正说着,只见曾泰走了进来:&ldo;恩师,元芳。&rdo;

狄公笑道:&ldo;来的正好。长史和司马刚从我这里走,从银号和柜坊并无发现。你调查炭场有何收获呀?&rdo;曾泰兴奋地答道:&ldo;恩师,有些收获。&rdo;

狄公和元芳对视一眼道:&ldo;哦,说说看。&rdo;曾泰道:&ldo;两个月来,沙尔汗家中从城外的几家炭场共拉走了将近六万斤木炭!&rdo;

李元芳惊道:&ldo;六万斤!&rdo;曾泰道:&ldo;正是。&rdo;说着,他将手里的账本递与狄公道,&ldo;恩师,您看看吧。&rdo;

狄公接过账本仔细看了一遍,长长出了口气:&ldo;沙尔汗是金银器大家,若说他家中有些存炭倒也在情理之中,然六万斤是不是太多了?&rdo;

曾泰和元芳对视一眼道:&ldo;炭场老板说,一个王侯之家,每月取暖也就用八百斤炭。&rdo;

狄公缓缓点了点头,起身踱起步来。良久,他停住脚步转身道:&ldo;曾泰,你立刻前往洛阳各城门,详细查问南衙守军有没有人看到过银匠出城。&rdo;

曾泰道:&ldo;是,学生立刻就办。&rdo;狄公点了点头,曾泰快步走出门去。狄公深吸一口气道:&ldo;元芳,我们到沙府走一遭。&rdo;

沙府位于承福坊内,正值辰牌,狄公的官轿在卫士簇拥下向沙府而来,大将军李元芳跨下乌骓马跟随在轿旁。转眼之间,官轿来到大门前,管家向门房递了帖子。轿帘打开,狄公走下轿来,元芳翻身下马。

狄公四下看了看笑道:&ldo;好个幽静的坊里呀。&rdo;李元芳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道:&ldo;是。大人,好像墙的那一边就是善金局呀。&rdo;

狄公辨认了一下方向道:&ldo;哦,果然。&rdo;话音未落,沙尔汗奔出府来,躬身迎道:&ldo;哎呀,国老光降,寒舍蓬荜生辉呀!&rdo;

狄公笑道:&ldo;沙大人太客气了,老夫来得唐突,还望见谅啊。&rdo;沙尔汗赶忙道:&ldo;国老哪里话来。大将军,下官有礼。&rdo;李元芳忙还礼道:&ldo;沙大人,有礼。&rdo;

狄公指着承福坊的大墙笑道:&ldo;沙大人的府第距治所只有一墙之隔,真是方便得很呀。&rdo;

沙尔汗笑道:&ldo;只是不能直接过去,还要绕道坊左什字,过漕渠桥,进承福门,却是越发得麻烦了!&rdo;二人大笑。

沙尔汗伸手让道:&ldo;国老,大将军,请到正堂奉茶。&rdo;狄公、元芳道:&ldo;有劳了。&rdo;

狄公、元芳在正堂落座,沙尔汗在下首相陪,家人献上茶来。狄公笑道:&ldo;老夫来得唐突,沙大人莫怪呀。&rdo;沙尔汗赔笑道:&ldo;国老说哪里话来,卑职迎迓不及,还请国老宽宥。&rdo;

狄公端起盖碗,抿了一口茶,余光瞥向沙尔汗,只见他神情似乎有些局促。狄公放下茶碗微笑道:&ldo;是老夫的不是了,看起来沙大人正忙着……&rdo;

沙尔汗赶忙道:&ldo;哪里,哪里,国老言重了。卑职正在后堂准备行装。&rdo;狄公一愣道:&ldo;哦,沙大人要出门?&rdo;

沙尔汗解释道:&ldo;啊不,是这样。盂兰盆节将至,圣上准备捐给法门寺金银法器三百件。今夜丑时,制器用的金银将由府库运往善金局,自即日起,卑职便不能再迈出作坊一步,直至御器打造完毕。因此才要收拾行装。&rdo;

狄公点点头道:&ldo;是这样。不知制器用的金银共有多少?&rdo;沙尔汗答道:&ldo;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rdo;

狄公笑道:&ldo;喝,可真是不少啊。&rdo;沙尔汗连忙道:&ldo;是啊。圣上笃信佛法,心诚之极。恐盂兰盆节之日,国老也少不了要领班前赴法门寺参拜。&rdo;

狄公笑道:&ldo;这是当然。届时,还要瞻仰沙大人的御制法宝啊。&rdo;沙尔汗笑道:&ldo;国老谬赞,卑职惭愧。&rdo;二人笑了起来。

狄公的目光不经意地向沙尔汗脚下望去,只见他的脚也粘着一小块红色的胶泥。沙尔汗似乎也发现了狄公的目光,赶忙把脚向回收了收,不自然地道:&ldo;国老,今日光降,有何教诲?&rdo;

狄公收回目光道:&ldo;教诲是没有,实不相瞒,老夫今日造访,乃为铁勒之事而来。&rdo;沙尔汗一愣:&ldo;铁勒,国老找到他了?&rdo;

狄公摇摇头:&ldo;还没有,然洛阳又发一案,恐也与这个铁勒有关。&rdo;沙尔汗吃惊地道:&ldo;哦,不知是什么案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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