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拖着箱子走完了两条街,不远处的大钟楼传来&ldo;铛铛&rdo;的报时声,八下。
海泠想,还早还早,下一家一定可以住下了。
虽然一直吃闭门羹,但她的心情还是很雀跃的,这一路,她的步子都轻快得像踩在飞毯上。她想自己这就算是真正来到市了,说不定每一步都在离爸爸更近一点‐‐说不定再走两步,就能在街角遇到爸爸了呢?
(我说懂了,就跟我第一次去横店,感觉上个厕所都能撞到三个明星的心情是一样。)
然后大钟敲了九下。
海泠站在车来车往的十字路口,感觉冰凉的夜风从开司米衫的孔洞里灌进,把自己吹成筛子。
她开始慌神了。
晚上九点,她还没找到入住的地方‐‐甚至还没吃饭。路边的小饭店倒是还开着,但她不敢去吃饭;万一她坐下来吃饭的时候,又有一个空房间订出去了呢?
肚子&ldo;咕噜&rdo;地响了,她最后吃过的东西,是几小时前的一把麦丽素。
海泠想,赶紧找到住的地方,然后洗澡,吃饱,睡觉。她又抖开地图,继续朝下一个街头进发。
‐‐她突然闻到一阵熟悉的香味,从街对面传来的。
热烘烘,香喷喷,光是闻到,口中就下意识地泛起甜味来。
‐‐是烤番薯的味道。
海泠朝街对面一望,花砖铺成的人行道上,只有一个身材矮小的老爷爷推着个小车朝前走着。
车子上架了个铁桶似的炉子,一看就是卖烤番薯的小摊贩。
海泠只考虑了一秒,马上拔腿跑过街去。
然而她把老爷爷拦下了才知道,他已经在收摊回家的路上了。海泠的眉头刚刚耷拉下去,老爷爷说,没事,才熄的炉子,番薯还热呢,你挑一个,我给你算便宜。
他一口市方言,但发音和海泠的家乡话很接近,所以听起来非常亲切。
海泠就&ldo;嘿嘿嘿&rdo;地挑了一个又大又软的烤番薯,捏着就知道是红心。
买了烤番薯,她顺便问老爷爷,附近有没有能投宿的旅馆招待所。老爷爷把她上下一看,视线落在她的箱子上。他说,外地人啊?
海泠说是啊,今天刚来。
老爷爷的语气变了变,说怪不得跟我讲的普通话。他一边说一边收起秤子炉子,准备推起车走了。
海泠有些奇怪,但也没太在意。她追上两步说,这附近有能住的地方吗,我下车晚了,找不到旅馆了。
老爷爷还没说话,海泠听到身后响起一声长长的呼哨,像用指甲划过十米大黑板,又尖又难听。
她回头一看,是个小青年,晃悠晃悠地从几步外过来。
她这一看的工夫里,卖番薯的推车一溜烟就走了。
带头的一个小青年说,这么晚了是迷路了吗?
海泠说不是迷路,就是找不到能住的旅馆了。
带头的人&ldo;哈哈&rdo;一笑,马上又浮夸地叹了口气说,那不是没地方住啦?这可咋办办啊?
海泠说,总有办法的吧……你们知道附近哪儿有旅馆吗?
那群人哄笑起来。
我忍不住打断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傻,这要是电视剧,你可就只能等男主角来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