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这十月份,槐树早都掉光了叶子,今天又是初一,一点月色都没有。只穿了一身亵衣的徐瞳觉得地上寒冷刺骨,于是又呜呜呜地露出哀求的神色。
杨志远咽下一口口水,抬起拿着匕首的左手,缓缓地冲着徐瞳走过去!
徐瞳一边呜呜着一边想往后退,可是被五花大绑着的他能退到哪去?眼看着这个瘦的和个小鸡子似地黑衣人举起匕首,徐瞳更剧烈的呜呜着,突然间杨劲闻到一股子尿骚味,仔细看了看竟然是徐瞳被吓得尿了裤子。
“哼!原来不过如此!”云鹏眯了眯眼,不屑地说道。
看着突然失禁的徐瞳,赵致远突然间觉得心中一松。那块自从被他抓进徐家老宅就一直堵在心口的大石头突然间不见了,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敞亮!
放下手,杨志远缓缓地拽下面巾,看着徐瞳的眼里全是恨意!
徐瞳一时间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了。突然间徐瞳瞪大眼睛,惊恐地看着赵致远。杨劲一把拽开他嘴里的破布,徐瞳来不及干呕就惊恐地说道:“你、你不是死了吗?”
“对啊,我死了!所以今日前来跟你讨命来了!”赵致远冷冷的说道。
“不!不要啊!我不是故意想杀了你的!”徐瞳刚要大喊就被云鹏一把捏住了脖子。杨劲再次把破布塞回去,徐瞳激烈的呜呜着、扭动着身体。
“杨大哥,帮我杀了他吧!我不想再碰这个畜生一下,我觉得恶心!”杨志远看了看手里的匕首,递向了杨劲。
杨劲接过匕首,他在赵致远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这是这个少年自打被救后第一次笑。杨劲有那么一瞬间想到:要是没有徐瞳、要是没有这番遭遇,这个少年长大后该是何等颜色?估计潘安卫玠也不过如此吧?
“交给你了,我们先回去了!”杨劲把匕首扔给云鹏,就带着赵致远走了。
云鹏挑了挑眉,笑着对徐瞳说道:“他们都嫌你脏,不愿意碰你。我不嫌,还是我来吧!”
徐瞳剧烈的摇晃着脑袋,可是他的命早已经被自己走到了尽头。看着被钉死在槐树上徐瞳,云鹏一边打扫脚印一边自言自语道:“人死后被钉死在槐树上,就永世不得超生。你这样的畜生还是别投胎祸害人世间了!”看着打扫干净的槐树四周,云鹏几个起越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直到傍晚杨劲才从柳州府回来,自然而然的徐阁老夫人没能走成。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是个不成器的侄孙,徐阁老夫人也不好抬脚就走。
胡善明下令全城戒严,可是又哪里去抓凶手。徐夫人几次哭晕过去,她唯一的儿子啊!都快疼死她了!
赵明葳听着杨劲的叙说,忍不住说道:“人真的是很奇怪,别人家的孩子是死是活都无所谓,自己的儿子死了才觉得痛!”
“王妃您早就说过,这板子只有打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沐卉笑着把一个手炉塞在了赵明葳的怀里。
赵明葳拢了拢手炉,暖暖的。
“主子,致远求见!”门外响起赵致远的声音。
“进来吧!”赵明葳扬声说道。
“主子,谢谢您!”赵致远进屋,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赵明葳见他眉宇间的戾气消散了不少,就笑着说道:“我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护短!你既然认我做主子,那我肯定会给你报仇,这件事以后都不必再提了!”
“主子,我想跟杨大哥学武,可以吗?”赵明葳不让提,赵致远就立马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赵明葳问道。
“先起来,”赵明葳看着站起来的赵致远说道:“为什么想学武?”
“主子,我总不能吃白饭吧?我想像杨大哥一样保护您!”赵致远目光清正地说道。
“你说呢?”赵明葳转回头看了看杨劲问道。
“致远已经十二岁了,现在学武有点晚了。”杨劲实话实说,赵致远微微低下头,抿了抿嘴角,看着杨劲问道:“杨大哥,我真的不能学武了吗?”
“你昏迷的时候,我就给你摸过骨,就算你现在五六岁,也不是学武的好料子。”杨劲的话让杨志远的目光一暗。
沐卉则是狠狠地瞪了杨劲一眼:“你就不会委婉点说吗?”十二岁的杨志远瘦瘦弱弱的,沐卉实在是有点不忍心。
“我是觉得没必要骗他。”杨劲小声地嘀咕道。
“你读过书?”赵明葳的话虽然是问句,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很肯定。
“我读过,已经过了童生试。”赵致远低着头回答道。
“杨劲,不管他是不是习武的好材料,从明天开始你都教他习武。就算不会成为高手,起码能有自保的能力。而且从明日开始,你要继续读书。书房里有几本说文解字,你先对照着看。不懂的攒着等回京了,府里有先生可以请教。”赵明葳想了想,说了吩咐。
“诺!”杨劲跟赵致远同时应诺。
等三人都走了,沐卉忍不住念叨:“真是作孽啊,才刚刚十二岁就过了童生试,就这么被那个畜生给毁了!”
“人生无常,且行且珍惜吧!”赵明葳昏昏欲睡,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犯困。这眼瞧着就要三个月了,肚子已经硬硬的了,怎么就这么困呢?上次怀元哥儿时也没有这么多的反应啊?难道肚子里的是个女儿?赵明葳失去意识前还在想着这个问题。
第二天赵明葳睡到日上三竿,可还是一边用膳一边打哈欠。沐卉觉得不对劲,就趁着出去拿水的功夫跟杨劲说要他一会就去把周大夫接过来。杨劲很快就把周大夫接过来了,问清楚情况后就开始给赵明葳把平安脉。周大夫皱着眉仔细地把完左手又把右手,看着周大夫那快皱成一个疙瘩的眉头,沐卉觉得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了。
“周大夫我怎么样?”赵明葳看周大夫收起脉枕就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