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王宫的大殿上,莫尔德坐在高高的王位上看着下面一个个低垂着脑袋的文臣武将,一阵阵地心寒。大胤兵临城下,此时却没有一个人敢前去应战,他北戎是真的要亡了吗?
“来人,那盔甲,本王亲自迎敌!”莫尔德一拍案几,忽地站起身大声说道,只是那话里的苍凉,只有他自己清楚!
“大王,您不能去啊!”左贤王上前一步,焦急地说道。
“王叔,此时本王不去还有别的应对之策吗?”莫尔德的声音里充满悲凉和无奈。
左贤王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濂王,心中充满了悔恨,当初自己没能拦住这个狼子野心的东西撺掇大单于出兵与东突厥合兵攻打大胤,才造成了此次大祸!
左贤王眼里含着泪,跪在了大殿上颤抖着声音说道:“大王,投降吧!”
“王兄,你胡说什么呢?”濂王一惊,赶忙出口斥责道。
“那你带兵去把大胤的唐王打回大胤去!”左贤王老泪纵横,可是面对濂王依旧中气十足,他此时恨不得上前亲手劈了这个祸国殃民的东西!
“我?我又不是武将!”濂王握了握拳,尴尬地解释了一句。
“大王,投降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左贤王不再看濂王,而是转回头看着莫尔德悲戚地说道。
“若是做了降国,本王如何面对列祖列宗啊!”莫尔德此时也后悔,可是已经晚了!
“是老臣提出的投降,如果祖宗怪罪,那就怪罪我吧!”左贤王看着莫尔德说道:“大王,你是我北戎的王!你若是有个万一,那我北戎才是真的亡了呀!”
“可是······”莫尔德此时心中已经没了主意。
左贤王知道这个侄子原本就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若是老老实实做个守城之王,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是偏偏被濂王给撺掇的失了分寸。自己当时正在病中,多日没有上朝。等自己得到消息的时候,大军早已经出发了。后来自己不是没有怀疑过怎么就病的那么巧,可是苦于没有证据。
自己一个人的声音毕竟不够强大,而且两国联军节节胜利,自己心存侥幸也就闭了嘴。没想到,不过月余的时间,竟然反胜为败,还被大胤的唐王兵临城下了!随着洛都四周的城池一座座失守,左贤王知道大势已去!
“王叔,这怎么可以啊?莫尔德不由得红了眼眶,他到现在都明白,一向在武力上跟他北戎不能相提并论的大胤,怎么就突然间变得如此强大了?尤其是那个所向披靡的、大胤人叫做手榴弹的东西,实在是太恐怖了!所有逃回来的守将,无不谈之色变,那东西实在是无人能挡啊!
“左贤王啊,此时前去投降,那大胤的唐王能答应吗?”左贤王身后一位已经两鬓斑白的老者疑惑地问道。
左贤王不用回头也知道,这是右谷蠡王。“右谷蠡王啊,我们还有别的退路吗?”
“哎!”右谷蠡王长叹了一口气,上前几步跪在了左贤王的身后说道:“大王,我愿意跟左贤王一起前去谈判。”
“莫尔德愧对二位王叔啊!”莫尔德下了台阶,亲自扶起两位王,满脸愧疚地说道。
就在大胤的士兵渐渐对洛都形成合围之势时,洛城的四面城墙上纷纷挂起了白旗。李钰瑄微微眯了眯眼,心中一动。
“唐王殿下,北戎左贤王、右谷蠡王亲献投降书!切莫开战!”南城门上响起了喊话声,三遍喊声过后,洛都南城门缓缓打开,走出两位老者,身后跟着十名武士,远远的看着都没有随身佩戴武器。
随着他们慢慢走近,李钰瑄也认了出来,毕竟自己当年来过北戎。那位年约六十、穿着蓝绿色左衽胡服的是北戎的左贤王,而他身侧同样穿着左衽蓝灰色胡服的五十岁左右的是右谷蠡王。十余年未见,都已经显了老态,可是多年上位者的威势还在。
“参见唐王殿下!”每一步都迈得无比艰难的左贤王和右谷蠡王终于走到了李钰瑄的面前,看着马背上的唐王,二人低头行礼。只需一眼,左贤王就知道莫尔德输的不冤、北戎输的不冤!
二十五岁的年轻唐王,玉面英姿、眼神锐利深邃、身上的气势不用特意释放就已经让人觉得无限的压迫感,左贤王不敢想象,这要是再过十年,这位大胤未来的王会是如何的顶天立地、不可一世!
“左贤王、右谷蠡王免礼了。”李钰瑄勒了勒缰绳,安抚了一下有些不耐烦的战马,开口道。
“我与右谷蠡王是前来献降书的,望唐王殿下收下。”左贤王拿过一旁侍卫捧着的羊皮卷,双手举过头顶沉声说道。
“呵!左贤王觉得本王此时还在乎这降书吗?”李钰瑄看了看那羊皮卷,满不在意地说道。
“唐王殿下,此时战事实是我北戎有错在先,但是皆是因为受小人挑唆使然。但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相信一向崇尚礼仪的大胤不会让我北戎生灵涂炭的。毕竟,我曾听说,大胤虽然占领了北戎多座城池,都没有乱杀无辜,反而是张贴以告示安民。正是因为这些,我才冒胆前来投降!”
李钰瑄瞟了一眼身侧的威远侯罗炳坤,罗炳坤立马心领神会地说道:“王爷,不如让大军暂时休战两个时辰,您与左贤王、右谷蠡王前去大帐中详谈一下,若是不妥,臣在此随时攻城!”
威远侯罗炳坤的话绵里藏针,刚柔并济,左贤王跟右谷蠡王不由得心中涌起阵阵苦意,这大胤没一个好对付的,看来这投降的条件只能是再降了!
短短的两个时辰里,北戎的十名武士,多次往返于北戎与大胤北征的中军大帐中。
李钰瑄看着已经修改了三四遍的投降书,对着左贤王跟右谷蠡王说道:“本王已经看到了左贤王与北戎的诚意,但是这受降一事非本王一人能做主,还要将这降书送回上京城,我父皇若是准了才能作数!”
左贤王与右谷蠡王互看了一眼,心中也知道这是必须要走的程序,所以左贤王一抱拳说道:“理当如此,可是老夫有一事相商,不知唐王殿下能否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