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长子这样说,董事长放心地点头,他好像有点困,合上眼,呼吸听起来有些沉重。方沛延陪着坐了一会儿,见父亲要睡觉,准备出去,他刚起身,听见父亲吩咐:“让阿钊进来。”
“好。”
房门锁扣轻声合上,又被缓缓推开,病房里只剩董事长和覃志钊。
董事长侧过脸,覃志钊俯身去听:“她来了么。”
覃志钊答:“在路上,从龙开车。”
“吃过早餐没有。”董事长笑了笑,望向墙上的挂钟,已经上午十点半了。
董事长问的是她,覃志钊坐在靠近病床的椅子上,“吃的艇仔粥,还有油条。”他离董事长很近,留意了一下点滴,瓶子倒挂着,里面还剩一半儿。
挂钟滴答滴答响着,董事长咳嗽了一声,“以前让你收集的证据,还在吗。”
“还在。”覃志钊答。
“阿焕没跟你要?”董事长看着他。
覃志钊说:“问过石伟茂的资料。”
“你给了吗。”
“没有。”
董事长目光沉静,带着淡淡的笑意,说:“帮我调一下靠背。”
覃志钊按下病床上的按键,董事长躺靠着,看起来精神好了些:“他再跟你要,可以给。”
“好。”
空气静默,过了一会儿,董事长握住覃志钊的手:“沛延要出差,阿钊,务必照顾好他们母子。”
覃志钊点头,多问了一句:“少爷知道吗。”
董事长哼笑着,“这你也要问我,应该问你才对,他跟你最贴心。”
气氛顿时微妙,挂钟滴答滴答地响着,像是在扣问灵魂,空气充斥着消毒水味,仿佛容不得半句谎言。覃志钊耳廓发热,太阳穴紧绷。
董事长凝视着他,无声地施加压力,覃志钊依然背脊挺直。
很好。他不躲,不解释,也不退让。
“嗯?”董事长拍了拍他的手背,气氛缓和了下来。
“他应该不知道。”覃志钊抬眸,目光忠诚而笃定,“但好像在查窃听器的事,在怀疑白夫人。”
董事长沉默地听着,好半晌才说:“让他查。”
“要让他知道吗。”覃志钊总觉得方焕迟早会知道。
“不必,”董事长双手交叠,放在腹前,“这也是她的意思,她不希望阿焕受到太多影响。”
正说着,房门传来很轻的扣响声,覃志钊猜到是谁来了,说了句‘请进’。
房门打开,覃志钊侧过脸,看见方焕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神情清冷而严肃,但进来的不是他,是他前面的那个身影——身量适中,衣着干净朴素,长发挽成一个髻,手里拿个便当盒。
方焕一大早就到了医院,他知道大哥要出差,只是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见了大哥、见了阿钊,就是不见他。现在姆妈也来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