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嘉就稍微退了半步,好像不舍得离路白菲太远。方才的一腔孤勇已经不见了,他以一种做好了最坏打算的可怜模样看着路白菲。
路白菲还没说什么,祁嘉忽然晃了晃,虚弱道,“哥,我头晕”
话音未落,他眼前一黑,一头向下栽倒。
“祁嘉!?”路白菲虽然吃惊,幸而及时伸手将他揽住了。
祁嘉浑然失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路白菲的一条手臂里。
路白菲被他层出不穷的状况搞得连发火也无从发起,他不知道祁嘉此刻是真晕还是为了逃避偷吻的后果而假装的,无奈又叫了一次,“祁嘉?”——怀里的人毫无反应。
祁嘉这些天以来严重缺觉、营养不足,从刚才在街上被路白菲抓包开始,情绪一直起伏不定,身体和精神承受的那根弦都已经绷到极致了,他竟然还敢冒险一吻。晕倒在情理之中,其实不令人意外。
最后路白菲长叹一声,把他打横抱起来,穿过客厅进入卧室,俯身放在自己床上。
祁嘉很快醒了,只是一睁眼就觉得失重眩晕。他一只手抓紧被角,慢慢将脸转向路白菲,眼睛虚睁着,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路白菲哪敢对他生气,祁嘉刚才突然那么一倒,路白菲也被吓得不轻。
祁嘉的身体不好倒也无须伪装,路白菲抱着他走的那几步,感觉他掂在自己手里跟个女孩儿的体重差不多,可见他平时有多忽略自己的健康。
路白菲伸手到他额前,捂了一下,确认没有发烧,才说,“你想先吃东西还是先睡觉?”
祁嘉说,“先睡觉。”
于是路白菲起身去窗边拉上了窗帘,掩住了从阳台透进来的一点街灯的光亮。卧室里旋即陷入黑沉沉的一片。
“你睡醒了叫我。”他又折回床边,没再坐下,一手插袋,一手垂着裤缝边,看着将睡未睡的祁嘉。
祁嘉“嗯”了一声,路白菲走开时,少年微凉的手指从被中探出,在他手背上轻划了一下。路白菲没说什么,也没有回头,离开卧室时反手掩上了门。
他只在厨房里留了一盏小灯,然后独自在昏暗客厅里坐了很久。
这种喜不喜欢的问题,第一次在路白菲这里成了无解的选择。尽管读懂了所有题面,但是不能照抄以前的答案了,现在他连一个步骤都解不出来。
祁嘉突然吻他那一下,路白菲觉得自己除了错愕,好像没有厌恶。
——不厌恶,是不是就等同于喜欢?路白菲不敢再往下想。他心里还是有道坎儿,一时半会过不去,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尽是祁嘉的影子,说话的语调,叫他“哥”的声音,把他扰得不能安宁。
祁嘉就在隔壁房间睡着,路白菲不想造出太大的动静,就把客厅角落的那把吉他提起来,又揣上手机和钥匙,出门让自己透透气。
他住的这个小区是附近一个机关单位的宿舍,房屋老旧一些,可是维护得很好。每栋楼顶都有一个天台,种了些花花草草,春夏季常有住户上去纳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