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李小楼你给我等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迟早会报!&rdo;荷塘里的人一边挣扎着扑腾,一边还不忘大声叫骂。
老白打了个哆嗦,初冬的荷塘冰冷刺骨,他都替那人冷得慌。
&ldo;报仇可以,麻烦你找对债主。&rdo;耳边传来男人凉凉的声音,不咸不淡还带着点亦真亦假被骚扰的无奈,&ldo;我就是个做生意的,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要是给我钱,我也可以帮你报仇哦。&rdo;
老白抬头,只见一个男人倚靠在门框上,三十六七的样子,下巴上带着点没收拾干净的胡茬,嘴里叼着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稻糙,嚼啊嚼的,你说他吊儿郎当也可,说他悠哉好像也对,反正和池塘里的可怜人形成鲜明对比。不仅是情绪上的,还有实力上的。
李小楼,天下第一杀手。
&ldo;你傻站着做什么?&rdo;第一杀手出声了,低头看向距离自己很近的家伙,单纯的好奇。
&ldo;麻烦,借过。&rdo;老白有礼的颔首,单纯的大实话。
李小楼摸摸鼻子,然后闪开了堵着门口的伟岸身躯。
老白走进大堂的时候还在想,江湖第一杀手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进了大堂老白才意识到,门外的热闹只是这鸡飞狗跳的大堂缩影,里面才是真正的热浪滚滚。五年前老白去参加武林大会,都没这里热闹。好么,能来的不能来的全来齐了,什么世家恩怨什么武林宿敌什么背信弃义什么男女纠葛,这会儿好,都来个一锅烩。有礼型的就是理论,冲动型的就争吵,激动型的像门外那类就直接武力解决。不过可能碍于言是非的面子,倒都没有太过火,只是让看得人脑袋疼。
比如老白。
千辛万苦才从刀山火海中摸出盘点心,老白决定端回客房去吃。他估摸着肯定有一大部分宾客跟自己一样,这会儿都猫在自己客房里躲安生呢。
&ldo;包子呢,怎么没有?&rdo;
&ldo;岳姑娘,在下还没接你这笔生意呢,而且就算接也只是杀人,可不包括抢食啊。&rdo;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老白大脑嗡的一下,下意识的转身,只见温浅正端着点心盘子对着一个十七八的小姑娘苦笑。偶尔身旁有人打架,男人便有礼的把那姑娘护住。同老白认识的那个温浅一样,有礼有节,却又体贴入微。
老白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就那么看着温浅和那位姑娘出了大堂。
胳膊忽然被人猛的撞了一下,盘子应声落地,碎得乱七八糟。可老白依旧无动于衷。他满脑袋都是刚刚听见的话,看到的影。按温浅所说那个女孩儿就是他的主顾了,不,严格的说还不算主顾。那么,温浅是那种任由旁人跟着的人吗。
虽然知道温浅一贯对人和善,甭管心里如何面上总是过得去的。可这会儿,老白还是恨起了他彬彬有礼。
第44章热闹滚滚红鸾劫(二)
如果自己没有易容,那么温浅一定会迎上来的,笑着说别来无恙。虽然嘴上不见得会说想念,但心里总有几丝吧,就像自己想念他那般……这样想着的老白,忽然又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会么,他这样一贯淡然的人真的会想你吗?
敢不想,以后再上山过冬光给你啃大白菜,还必须是生啃。
敢不想,以后再上山避暑光给你清蒸地瓜,还必须是趁热吃。
敢不想,我把全白家山的野猪都弄来围攻你。
敢不想,……
思绪翻涌间,老白的精气神儿就这么纷纷回笼了。眨眨眼,白大侠那叫一个神清气慡,那叫一个通体舒畅。
看着散落在地面的点心和盘子碎片,老白有些过意不去,便蹲下来想要收捡。哪知刚一蹲下,头顶便嗖的掠过一阵凉风,紧接着就传来了碗碟摔碎的声音。老白僵硬的转头去看,险些成为致命凶器的刻花大盘此刻已然四分五裂身首异处。
老白眯着眼睛咬牙切齿的抬起头望向飞来横盘的方向,刚想出声怒斥大庭广众不宜做&ldo;掷盘子&rdo;这种危险活动,却在看清眼前情景后忘了出声。
&ldo;贵派的盘子扔得倒是有模有样嘛,我看也别叫天剑门了,改叫盘子帮如何?&rdo;
&ldo;勾三,你这卑鄙小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胆敢公然污蔑我天剑门!&rdo;
&ldo;哟,别忘了现在是你们上赶着拦住我,不然我才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跟你们在这里作无聊的口舌之争。&rdo;
勾三在和别人吵架,确切的说是一对三。为首的年轻人老白认得,那是天剑门现任掌门任天暮的唯一儿子也是嫡传弟子,任翀。至于后面两个老白没见过,但看样子应该也是天剑门中比较数得上的弟子,因为他们也和任翀一样佩着镶玉剑,而那是天剑门里够资格的弟子才能得到的兵刃,据说每把剑都由天剑门里的老工匠悉心打造,可算得上独一无二。
老白记得自己和勾三进这荷风苑也就是前后脚的事,这么短的时间会产生如此的不愉快以至于到不顾形象的扔盘子吗?老白怎么想都觉得可能性不大。
那就是积怨喽。
似乎像要印证老白的想法一般,任翀的佩剑已经出了鞘,并未全出,但看得出任翀已经按捺不住:&ldo;勾三,把我祖师墓中的宝物还回来,我可以放你一马。&rdo;
勾三露出嘲讽的轻笑,故意夸张的叹息:&ldo;都换成了银子呢,糟糕糟糕,这如何是好?&rdo;
电光火石间,宝剑出鞘。镶玉剑就像道划破长空的闪电刺向勾三。老白心骤然一紧,说不清为什么,这担心来得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