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付汀梨鬼使神差地侧了一下头。
&esp;&esp;而酒窝同事在这一瞬间惊呼出声,面容瞬间变得兴奋潮红。
&esp;&esp;付汀梨从侧面盯了好一会。
&esp;&esp;看被头顶灯折射得有些模糊的屏幕,不敢像酒窝同事那样光明正大地看。
&esp;&esp;只在侧面,模糊而朦胧地看了几眼,听了几句。
&esp;&esp;就慢慢腾腾地挪着步子,走到满满当当的货架前,将饮料架那一排摆着的饮料,一瓶接一瓶地擦来擦去。
&esp;&esp;孔黎鸢的声音从平板里传出来,经过压缩的声波变得有些失真。
&esp;&esp;——不像。一点也不像孔黎鸢的声音。
&esp;&esp;付汀梨第一时间冒出这个想法,孔黎鸢的声音应该比这更清楚一些,咬字不轻不重,大部分时候是又柔又倦的语气。
&esp;&esp;尤其是在贴近耳边时,总有一种难以辨别真假的情意。
&esp;&esp;然后又想,孔黎鸢可真忙啊。
&esp;&esp;白天还是剧组的杀青宴,晚上又是面向直播间的一场生日会。
&esp;&esp;这个女人,明明总是活在一群人中,却又总是显得那么落寞。
&esp;&esp;付汀梨无声无息地想起了北疆回来之前的那一个夜,她在那处无人湖泊旁见到的孔黎鸢。
&esp;&esp;她想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睡不着,没有迷迷糊糊地去到湖边……
&esp;&esp;那孔黎鸢会一个人在那里站一个晚上吗?
&esp;&esp;——应该是会的吧。就算是一个人待着,孔黎鸢也总是那样落寞。
&esp;&esp;不知不觉,在这些翻来覆去的想法中,付汀梨感觉自己的胸口变得又酸又胀。
&esp;&esp;而那些传过来的声音开始变得模糊,擦着她的耳边飘过去,好似一种沙沙的声响。
&esp;&esp;这种沙沙的声响持续到了夜班时间到,有人过来交班。
&esp;&esp;她回过神来,发现那场生日会直播早已经结束,而酒窝同事正趴在桌上打瞌睡。
&esp;&esp;而她眼前,是一排擦得透亮的易拉罐,上面全都印着孔黎鸢的半身像。
&esp;&esp;于是她叹一口气,放下擦布,脱下店里的绿色马甲,和同事交班完,踏出便利店时,外面已经是坠到眼皮子底下的夜。
&esp;&esp;好像又下了一场雨,旧马路泛着灰尘被淋湿之后的气息,夜风有些凉。
&esp;&esp;付汀梨在漾着水光的街道,慢悠悠地走,还没过十二点,街道两旁还灯火通明,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esp;&esp;但只要再往她的住处那边走一点,那些破旧公寓里的亮光,就只剩下道路两旁一闪一闪的旧黄路灯,甚至还泛着绿。
&esp;&esp;像极了被这个时代抛弃的一个世界。
&esp;&esp;于是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所有事物,都还停留在零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