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已经答过很多次了,那天晚上小民不在京城,住在出城路上的一家客店,十里坡那家,要去渡口,必然要经过那里,你们可以去问那家店主人,店名叫喜来居,门上挂着客至如归的横匾。住一晚只要半吊钱。”
主簿在旁向陆观说:“这条已让人去查,属实。”
陆观接着问:“你与林疏桐相好,又与她房间里的傅云颖也是相好?”
李通愣了愣,十分无奈,将两手一摊:“大人,这是从何说起,我家中有夫人,不过是爱花点钱捧傅姑娘的场子,我也不算花钱很多的,至于林姑娘。我与傅姑娘有几次见面时在她房间,林姑娘也在,她屡次想约我去听她的场,可我真是吃不下她那口,便一次也没去捧过场。琵琶园的打赏都有记录,大人们一查便知小民说的是真是假。”
“有没有打赏,与你们有没有私情,并不相干。”陆观说。
“那大人想要小民怎么办,老子真是撞了邪了这个年过得也是……”李通再次呼天抢地起来。
问完李通出来,让主簿把证词给李通签了字按了手印,边往外走,宋虔之边问陆观要不要让刑部今天就放了李通。
那主簿还在,眉开眼笑地说:“李家人也愿意出银子,可以先将他保出去,让人盯着。”
陆观似乎有话要说。
宋虔之抢先一步打发走主簿。
“我随口说的,不放就不放吧。”宋虔之说。
陆观冷笑一声:“你又知道?”
“那放不放吧?主簿还没走远。”
“放什么放,这种自高自大自私自利的男人,傅云颖放出来再放他。”
回到马车上,陆观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
宋虔之吃着糖,淡淡道:“李通不是凶手,傅云颖说李通常常在表演过后纠缠于她,家里有点小钱,琵琶园的看园婆子放人进去也是有的,我也去过,应当不是说谎。按傅云颖说的,李通与她与林疏桐都没什么关系,只是李通去过她的房间几次,流言蜚语也是有的。恰好他又在林疏桐被害的前一天出城,算是倒霉。”
陆观盯着宋虔之。
“什么时候?”
“两年前了吧,只是好奇,见的谁我都忘了,当时皇上很喜欢的一个歌女,后来被都察院的一位大人纳了做妾,还是皇上赏给他的。”
陆观若有所思,低着头,搓着手指,又问:“你觉得傅云颖说的都是真的,李通在说谎?”
“不全是说谎,他住过的客栈就不是说谎,是不是去买布,到铺子里一查就知,我们俩就不去了吧,派两个人去跑腿。至于说林疏桐纠缠他……”宋虔之忍不住笑了。
陆观的脸也板不住了。
“我就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说。”宋虔之摇摇头,“你看这两个人,虽然都在坐牢,境况大不相同。傅云颖在牢中受人虐待,李通也不知道是送了银子还是怎样,一点伤都没有。想必李通自己也看出来了,他既不是杀人的那个,又能证明自己跟林疏桐在那天没有接触,他的嫌疑不大,刑部定性的合谋,也只是推测,没有证据。真要是查下来,要死的是傅云颖不是他。林疏桐死无对证,自然随便他怎么说了,他诋毁这二位姑娘的话,听听也就是了。”
宋虔之说话时,陆观一直注视着他。
“算了不谈这个。现在才真的是毫无头绪了,刑部抓的人全都不是凶手,连个目标都没有,无异于大海捞针。难啊。皇上没给期限,说不好哪天突然就大发龙威。为了保住陆大人的命,咱们得加把劲。再提一次汪藻国吧,虽然去章静居取走楼江月行李的多半不是他府里的人,问问他知不知道楼江月那信封里写的是什么,说不定会有头绪。”
马车驶到秘书省大门外,陆观先行下车,好心扶了把宋虔之。宋虔之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陆观真怕他踩着雪跌一跤把骨头摔断。
想到宋虔之摔跤便想到他的腰,陆观的脸突然红了。
宋虔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时,周先从里头出来,边随他二人往里走,边说在宫里查到的事。
为免再多跑几趟,周先索性把整个琵琶园的领用都查了出来。
“琵琶园的歌舞姬一共有一百三十七人,其中三十二人都领用过这种茶,最近半年领的有三十人,秦明雪那儿是有这种茶的。我顺便还去了一趟琵琶园,秦明雪的茶叶还在,茶叶里也没有毒。另外,林疏桐的养生茶有毒,剩下的茶叶已经在刑部作为证物封存,也是有毒的。余下的有这种茶的歌舞姬的茶叶我也拿去查验了,过两天才能有结果。”
宋虔之边听边皱起了眉:“秦明雪那里没有有毒的茶叶?”
“没有。”周先肯定道。
陆观洗了把手,在架子上挂着的布巾上把手擦干,插了一句:“林疏桐茶叶里的毒极为罕见,要积累到一定的量,毒素走遍全身,才会发作。林疏桐是直接从宫里领的茶叶,其他人也是从宫里领,如果所有人的茶都没有毒,只有她一个人的有,我们就该查林疏桐的养生茶具体到从哪个人手里领的,在哪儿签的字入的档,找出这个人,他很可能才是下毒的那个人。”
“那就这么办,周先,你去查陆大人说的,下午我进宫一趟,再去看看楼江月的房间,是否有遗漏之处。”宋虔之看了一眼陆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