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民站调度回应道:&ldo;你奉天高人一等是咋的?妈拉巴子,咋乱跑火车头呢?&rdo;
这时,铁道上开过一辆火车头,车头煤堆上坐着的正是张作霖父子,两人的脸已被煤烟熏成黑头黑脸了。
新民府的张作霖旧宅东屋室内,赵氏容颜憔悴地躺在炕头,一道阳光从窗外铺到她的床前。一位中医坐在炕沿上为赵氏诊脉,姜雨田站在旁边神色很焦虑。中医诊完脉,从赵氏腕下取出他诊脉用的小枕头,将赵氏的手放回棉被里面,与姜雨田一同走到堂屋。
姜雨田焦急地说:&ldo;大夫,就指你老能救张夫人了!请了不少大夫都说没法治了。&rdo;中医摇了摇头,道:&ldo;我也是无力回春啊,从夫人的脉息上看,心燥血热,肝火太旺,乃至气滞血亏!心气就虚弱,火气就上升,肺经肾水已被烤干了!&rdo;
姜雨田差点就要哭出来:&ldo;那你老看--张夫人还能挺多少天哪?&rdo;
中医用手指掐算了好一会儿,叹口气:&ldo;看脉象脉滑振速,并伴有抽搐,这人说不行就不行啦!家里应该准备后事了。&rdo;
中医说完,转身要走,姜雨田忙阻拦道:&ldo;大夫,大夫!你老说啥也得想招儿叫张夫人多挺些时辰,张师长还没来哪!张夫人最想他的大儿子啊,你老快给开药,开好药!多少钱都中,只要能多挺些时辰!&rdo;
中医脸色沉重:&ldo;要延续时辰,只有一个办法--给病人吸点大烟,如不能吸了,可冲点大烟水灌入,使病人安神多睡。这也只能治表不治里啦。&rdo;
姜雨田唉声叹气:&ldo;张夫人平时是抽几口大烟的,可夫人去了趟奉天,回到新民后嘎嘣一下子就把大烟忌啦,接着就病倒了。犯烟瘾折腾得睡不着,前边请的几位大夫也叫夫人抽几口,可夫人说啥也不抽啊!&rdo;
中医用4个手指一拍桌檐,吃惊地叫出来:&ldo;哎呀,烟不是这种忌法,这样忌要死人的!难道张夫人自己要……&rdo;
这时大门外传来马车声,张作霖和张学良冲进了堂屋。姜雨田喜出望外:&ldo;唉呀,雨亭!你们可来啦!快来!&rdo;
张学良跳到炕上抱住了妈妈,不断地喊着妈妈,张作霖坐在炕沿上看赵氏,姜雨田站在炕沿前。张作霖柔声道:&ldo;二丫,二丫!我和小六子回来了!你看看……看看我们……&rdo;
赵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她先看了张作霖一眼。当看到张学良时,她吃力地抬手去摸儿子的脸。张作霖转头问道:&ldo;姜大叔,小六子妈这得的是啥病?&rdo;
姜雨田拉这张作霖走向堂屋,一边将房门关上,道:&ldo;你到外屋来听大夫跟你说。&rdo;
东屋之内,赵氏摸儿子的脸,手上是一点力气没有地想把儿子脸上的黑烟灰擦去,眼泪下来,道:&ldo;小脸咋造这么埋汰?!过来,叫妈给你擦擦……&rdo;
这时张作霖托着大烟枪和烟灯进来,把门关上。张作霖坐到赵氏的身边,将大烟枪递到赵氏嘴边,赵氏转过头去不看,张作霖饱吸一大口鸦片烟含在嘴里,将赵氏的头抱住,嘴对嘴往赵氏嘴里喷烟。但赵氏紧闭着嘴,烟一点也喷不进去!张作霖道:&ldo;小六子他妈,大夫说了,你没啥大病,就是你嘎嘣一下戒了烟闹的!赶紧地抽两口,慢慢地你这病就缓过来啦。大烟可不是你这种戒法,得一点点来,抽两口!你要没气力抽,我喷你两口。二丫,你这干啥呀?咱们是患难夫妻,有啥话你跟我说嘛!你再不抽烟要死人的!&rdo;
赵氏听到张作霖这两句话,瞪大了眼睛,眼前慢慢模糊,一片的空洞,她感觉自己要掉到一个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去了。耳边,是张作霖说着话,一句一句,全不明白。张作霖见赵氏的模样,害怕起来,痛哭起来,道:&ldo;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你打我骂我都行!你别不跟我说话呀!你看在孩子的份儿上也不能这样啊。&rdo;
赵氏也流下泪来,她伸手去抚摩张学良的脸,但手只举到半空就一下跌落下来,头一歪,终于气绝身亡。
张作霖大哭,眼泪如泉水喷涌。
张作霖官邸后院,一个使女从戴氏房中跑出,随后戴氏执鸡毛掸追打使女。使女绕院跑着逃避。戴氏在追打中自己摔倒在地,鸡毛掸也摔断了!她气急败坏地抄起一个花盆,狠狠地砸在了使女的头上。使女顿时血流满面!使女挣扎着朝院门跑去,她刚跑到院门,因流血过多而倒下,张学良和张学铭进门。张学良忙上前扶住受伤的使女。但他力气太小,没扶住,使女还是摔在地上,使女的鲜血把张学良雪白的孝衫染红了一大片。
张作霖本来这时心情就极坏,见到这场面不由得咬牙切齿,浑身发抖,掏出手枪对准戴氏。张学良上前拉着父亲,喊道:&ldo;爸爸别打!&rdo;
砰得一声枪响,由于张学良拉父亲,戴氏才没中弹。戴氏在院中抱头鼠蹿,大喊救命。张作霖又连开两枪,但都因为张学良的阻拦而没命中,这时卢氏开门出来,戴氏趁机逃进卢氏房中。张作霖要冲进去被卢氏拦住。
卢氏一手扶张作霖一手拉张学铭进了东厢房张学良的卧室,道:&ldo;老爷,别生这么大的气,别把身子气坏了。你看,把两个孩子都吓坏了。快进屋歇着去。老爷不得意她,就叫她滚,何必杀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