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可好?”
疏朗好听的声音,在清色的厢房内响起,因着房门的关闭,声音荡荡还多了几分回旋之意,但,不论这声音再好听——听来却也分明是个男子的声音。
已经稍好了,虽可大致行动自如的清色,早就坐起了身,后靠着**沿,不曾答话,却抬起一双波光隐隐的眸子,定定地看向来人。
来人一袭天青色的衣衫,袖口处不知绣上了些什么,看上去隐隐会有光华流动,脚下蹬着一双藏蓝色的靴子,风度出众,而眉目也是一派俊朗之色,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翩翩公子。
——这人,却就是之前出现在侧门所在位置的尊贵客人。
“不要再试图反抗,这些年来,你吃的苦头,还不够教会你什么事顺从么?!”男子的脸上扭曲出一丝阴暗,不自觉削减了几分刚刚那似翩翩公子的出众仪态,他说完这话,忽地一笑,径自便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端起一边桌上的茶壶,倒上了一杯茶,自顾自地啜饮了一口。
许是男子的话里有什么地方刺激到了清色,又或者是那略带着些做作的高高在上似的语气。
清色觉得身上本已察觉不到的痛楚又开始慢慢肆虐起来,娇艳的脸上覆盖上愤恨的光,她咬着牙道:“秦之嘉!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旁枝中挑出来的一个管事罢了,你。。。!”
清色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秦之嘉就一闪而到了卧榻边,伸出手扣住了清色的下巴,用力之大,使得他的手背上青筋毕现,而清色原已不是多么苍白的脸看起来比之之前似乎还要苍白了几分。
“那你现在又算得上是个什么东西?!哈?我高高在上的秦大小姐?!你不过是一个令家族蒙羞而被抛弃的废子罢了!你真以为你当年流落到哪里,你现在在哪里,家主真就一点都不知晓?!”秦之嘉的眸底闪耀着暴虐的暗光,还算得上俊朗的眉目,在此刻,尽数被狰狞覆盖。
他说着说着,面上的神情却渐渐随着言语的吐露而缓和下来,到最后,甚至还显出了一抹微妙的笑意,只扣住清色下巴的那只手,丝毫没有松懈,又淡淡地道:“秦大小姐?收起你那可笑的傲气吧!你现在,不过只是我手下的一个人而已。。。”
他缓缓靠近,温热的气息蔓延在清色的耳边,距离**,顿了顿,意味不明地继续道:“任我,予取予求。”
清色心下恨得牙根都痒了起来,娇艳的脸上满溢着悲凉和恨意,而浑身上下,此刻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就算是使尽全力的推搡,想来也不过隔靴搔痒,毫无作用,她自然明白自己现在会这样没有力气是什么缘故,但还是为这样毫无反抗能力的自己感到悲哀,强撑着,也不过是嘴上不肯服软:“秦之嘉!你这个败类!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半分的伦理道德观念?!就算现在我是被抛弃家族抛弃了的人,可我还是你的堂姐,你怎么能、怎么敢如此对我?!”
“堂姐?”他噗嗤一声笑了,扣住清色的手缓缓松开,那团起的深色青印在清色白皙的脸上愈发地显眼,他盯着清色,听着她愤懑的话,眸底掠动的兴奋愈加活跃,蓦地,他将清色一把拉倒身前,又用力将她按到在**榻之上,缓缓倾身覆上,“我的堂姐?这样的话,你已经说过多少次了,既然你还是认不清楚状况,那么,我不介意,再‘亲身’替你验证一次,我到底敢还是不敢,嗯~?”
双手被拉举过头顶,清色的头微微一偏,躲开覆盖下来的暗影,眼角却是控制不住地滑落下一滴透明。
每一次,她都明白,或许顺从,才能筹谋其他,也才能有以后逃开的机会,但每一次,她都忍不住从心底里冒出来的恶心和恨意,于是不断地反抗。
她不是没有想过毁掉自己,可,若是毁掉自己,又怎么有办法保护住她们?
进退维谷。
她真恨不得当年被拐走之后,永远都不要知道所谓的真相!
清色渐渐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而窗外,院中,夜色已是沉沉。
次日,凌晨。
“掌事,这是近来得到的消息,已经归类成册,尽数打探过虚实了。”惠安所居的院落里,一间宽敞的厢房内,惠安、清心、清令等人,尽数齐聚,三人躬身侧立,而惠安立于最中央,双手捧着一册像是类似书本的东西,递向了坐在主位上眉眼似带慵懒的男子——那男子,赫然便是之前出现在清色房里的秦之嘉无疑。
只见他接过那册子,似漫不经心、又似眼神专注地翻了几下,像思量了些什么,随后,便将那册子放在了一边,抬眸,看着惠安和清心等人,道:“消息我会处理的,还有其他的事情么?”
“哦,对了,最近是不是有新人来了?”他仿佛不经意般地提到,眼神却在瞬间变得有些锐利起来,直直地落在惠安的身上。
惠安不动声色,只微微绷紧了身子,瞳孔微缩,却是笑道:“是来了一个新人,不过,却也是个不打紧的小孩子,还没‘长大’呢。”
“是这样么?”秦之嘉勾起唇角,露出一抹淡笑,指尖在放在一旁的册子上敲了一下,挑眉,“只要不影响其他就好。”一言带过,紧接着,他又转开话题道:“好了,要没什么事的话,等会儿,我便回去了,至于,清色。。。你们好生照看着便是了,不要太过分。。。”
躬身侧立的清心,眼中忿恨一闪而过。
“掌事,家主。。。?”惠安忽的出言,话语间,似在暗示着什么。
秦之嘉站起身,侧瞥着惠安,眸光中隐隐掠过警告之意,但整张脸的表情,看起来却端的是言笑晏晏,他只是道:“管好这里的事。”别的再不多说,直接,就转身出门。
惠安等人仍旧是侧立在原地,等着秦之嘉的身形已经消失在眼前许久,她们才缓缓地站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