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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 阴奉且阳违（第1页）

太阳高升，映照惨烈战场，一阵阵彻骨寒意扑面而来。暖风徐徐，轻拂狼藉尸堆，一股股浓烈腥味令人作呕。巡察战场四处，兴高采烈的拜答儿左顾右盼，命令冷酷无比，“全军听令，仔细搜索战场，对幸存的羔羊一律补刀……”眯眼眺望远方城堡，暗自摇头，“割下所有敌兵左耳，一路炫耀，威慑沿途敌众。”

扭脸询问埋头忙碌的众亲卫，“周将军呢？里必合大人又何在？”

“回殿下，听闻周将军带公主去追敌酋，估计……估计也该凯旋而归了……”引颈张望被烟云笼罩的西方，一名亲卫低声回禀，“里必合大人刚禀明详情，大人为此愤愤不平，听说……听说……”

模仿主子口气，添油加醋使坏，“南蛮儿麾下亲卫对军令置若罔闻，明知敌酋脱逃，刻意隐瞒里必合大人……”

“急什么，即便让其坐上主将之位，一时也难以驾驭探马先军……”不以为然，拜答儿大笑，“心急喝不得滚汤，让里必合耐下心，本王言出必行，但绝不是现在。波西米亚军同样人数众多，听闻其一色的重甲军，估计战斗力远高于这群乌合之众。一半探马先军奉令缠斗，眼下还须仰仗南蛮儿，让他再得瑟几日。”

几许惨叫飘出，惊飞一地血水，被一一补刀，四万余德波联军至此灰飞烟灭。即便人均一只耳朵，可数量实在庞大，待清查完战场，数不胜数的顺风耳居然装满九个大麻袋。收集干柴，就地生火，割肉烤食，饮奶解渴，众将士尽情享受大胜后的欢愉。当然，也在默默等待夫妇率众亲卫胜利归来。

轮番换马，抢在吓破胆的敌酋逃入城之前，周文龙率精锐小分队及时追上。区区十骑不到，根本不够众将士共同出手，一一放箭射倒拼死断后的敌卫士，诸将不约而同罢手。目光齐齐投向飞马而出的公主，一个个全神戒备，以防敌酋反击。

“倒——”一声娇叱，拍马追上大惊失色的敌酋，存心表演，卡娃祭出一招披星赶月。头箭攻击敌后背，次箭奔袭敌颈部，确保万无一失。

应声坠马，可怜的亨利二世翻滚而下，人未落地，一缕不屈冤魂早随风而去。放任无主战马奔向紧闭城门，齐齐围上一动不动的死胖子，众将眉开眼笑。飞马入人群，周文龙挠挠头皮，“不会弄错吧？哦，回去搜索，看看有无喘气者，押过来辨认一下……”

心疼的目光投向热汗横流的美妻，“卡娃，赶紧下马，先歇息一会。来，我帮你擦擦背，一热一冷，小心生病……”回头扫视一眼依然保持戒备姿势的诸将，“马素仆，带兄弟们去城外吆喝一番，吓唬吓唬，谅这帮吓破胆的羊群也不敢出城，哈哈……”

四万余主力一去不回，面对城外耀武扬威的数十骑，里格尼茨城内乱成一团。一个个魂飞魄散，众军民纵火焚烧外城，惶惶退入城中心，妄图凭借坚固要塞誓死抵抗。早耳闻踞城死守的惨烈下场，但别无他法，除去祈祷，只有祈祷。至于虔诚与否，相信没人敢于糊弄上帝。

飞临远离城外的血腥战场，皱紧眉宇的上帝也无可奈何，作极度虔诚状，藉此安慰无辜子民。里格尼茨城形同虚设，若东方嗜血军团大举进攻，破城毫无悬念。遥望战栗城堡和众胆寒臣民，无奈苦笑。

主力被全歼，除非天意相助，否则只能辜负众惊惶子民。可自己就代表天意，但至今猜不出嗜血军团下一步作战策略，如之奈何。悄然折回城堡，依然一筹莫展，瞪着城外围成一团的人群，同样虔诚的上帝默默祈祷。

虽侥幸存活，也只剩下大半条命，被架入围观人群，倒霉蛋苦苦哀求，“求……求大人……饶……饶命……”

早恭候一旁，通晓波兰语的罗斯勇士瞪眼相向，“别废话，仔细看看，此人是否为尔国大公？若敢欺哄，哼……”

勉强擦一把血水，反复辨认，奈何头晕眼花，心惊胆战的倒霉蛋依然不敢一口断定，“是……不是……好像是……”偷窥作势拔刀的众魔神，咬牙托上机密，“请恕小的无能，听闻大……大公右脚……不……左脚有六个脚趾，也不知传言真假……”

不待下令，完颜止和仆散忠勇联手脱去马靴，切开裹脚布，同时愕然，“咦，真有六个脚趾，难怪能做大公。哎，脱鞋，快脱呀，说你呢，看看是否具备做大公的资格？”调侃对方，不忘回报，“禀驸马爷，此人极有可能为敌酋，其左脚天生六个脚趾，与传闻符合，把握十之**。”

“带回去，功劳暂且记在公主名下，至于兄弟们的赏赐，一切由公主说了算。别盯着我嘛，一个穷光蛋，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指指胆怯俘兵，周文龙抬抬手，“你，一并随我们返回，别怕，本将不为难你，这帮兄弟当然更不会……”枪指城堡方向，冲完颜止努努嘴，“召回众勇士，我们撤——”

里格尼茨城距柏林东南约四百四十里，位于捷克首都布拉格东北约三百二十里，纵观日耳曼诸国以东方向，只剩下唯一一支波希米亚重甲军，堪与近两万蒙古北路军匹敌。四万余德波联军转眼灰飞烟灭，消息传至，可怜的文西斯劳斯王公骤变惊弓之鸟。

率五万大军甩脱一路纠缠的小股敌骑，仓皇撤往罗马帝国境内，试图与迅速集结的帝**队会师。可帝**队同样心惊胆战，前锋部队日尔曼步兵已全军覆没，主力军条顿骑士团也一睡千年。保土都怨兵力不足，根本不敢主动挑战传闻约二十余万人的入侵者。

几乎同一时间，另两支蒙古西征军团一路势如破竹，一二四一年四月八日，合丹王子率领的南路军顺利征服整个特兰西瓦尼亚大公国（今罗马尼亚一带）。同年四月十日傍晚，拔都和速不台统率近六万主力军趁夜分兵合击，虚实并举，利用箭、火、石头、毒烟和鞭炮一举击败十万余马扎儿联军。

闻名于世的蒂萨河歼灭战虽有些许变故，但七万余联军将士依然遭遇血腥屠杀，狼藉尸骸躺满从战场至布达和佩斯城方向约两天行程的大路两侧，情形惨不忍睹。最精锐的圣殿骑士团之重骑兵一律躺下，大主教玉果麟和贝拉四世的弟弟戈罗门杀身成仁，为之殉葬的兵将数不胜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