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的干男的,同性恋,真他妈恶心!”
恶心?
余让大概是疯了,他开始幻想起两个男人赤身裸体地纠缠在一起,翻江倒海的厌恶快要冲破四肢百骸。然而下一秒,盛燃的脸出现在其中一人身上,余让愣住了。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开始不规律地乱跳,浑身都在烧。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甚至想抚摸上少年沾着汗津的结实的肌肤。
余让终于明白了这些日子的反常与别扭意味着什么。
幻境中的另一张脸,变成了他的模样。
他脱离市井喧闹逃到孤岛,却遇上了更加无可救药的洪水猛兽。
玩累了,他们回到小平房,吴老二趴在盛燃肩上,口水流了一后背。盛燃把半梦半醒的小胖子交给余让,领着他们去了小旅馆,过了很久才回来。
楼下卫生间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音里都带着笑。
身旁的吴老二彻底进入梦乡,打着恼人的小呼噜。
夜深了。
木屋狭小的木板床上,少年们盖着一床轻薄的被子,能闻到烈日暴晒后安心的味道。
祁年趴在盛燃身上,单手把玩着两颗木头雕刻而成的梨。
“喜欢吗?”盛燃问他。
“喜欢。”祁年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你还会这手艺呢。”
我会的何止这些。盛燃没说尤克里里的事,小朋友心软,要是知道自己的心意付诸东流,又该心疼大半年了。
盛燃揉搓着他的头发,笑着:“本来还想穿个孔,把这俩小物件连起来做个挂件,可是没来得及。”
他们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电话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祁年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整个人大气都不敢喘。
盛燃瞄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也难看起来,但还是强颜着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了句接吧。
祁年深吸一口气,又过了两秒才滑开通话界面,迷迷糊糊地喂了一声。
浑厚的男声从话筒里传出来,一字不差地落进盛燃的耳朵里。
“太累了,睡着了。”祁年心虚地撒着谎,“当然跟沈皓朗一个屋,他睡着了……知道的,我跟青柠还小,你别瞎想……”
等祁年挂掉电话,盛燃已然坐了起来,抱胸眯眼靠在墙上:“我怎么听你跟青柠有事儿呢?”
祁年在他脸上弹了一下,漂亮的脸蛋显出几分娇嗔来:“要不是造谣我跟青柠谈恋爱,我爸能放我出来嘛!”
他们两个在一起没多久就被家长发现了,早恋不是大事,同性恋却是火山海啸,是灭顶的灾难。年轻气盛的少年不肯屈服,最后被双方家长生生拆散。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后果会严重成这样,一别,就是半年多。
祁年最开始被没收了手机,被家人时时刻刻盯着,好在中间有沈皓朗偷偷传话,才让彼此有了坚持下去的决心。好不容易过完一个学期,本以为能偷偷见上一面,刚踏出校门祁年就被他妈妈接走,绕着日本韩国东南亚玩了俩月。
眼见得偷鸡摸狗不成,祁年打起了暗度陈仓的主意,无辜的沈青柠成了待宰的羔羊,偏还乐在其中。祁年父母见儿子改邪归正跟女孩谈起恋爱,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一听他们打算国庆出游,又是高兴又是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