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上了年纪的人事多,停一会儿又要来了。&rdo;
被水云说中了,她婆婆不大工夫又折了回来,站在门口说:&ldo;她大嫂,你洗好了没有?叫俺用剩下的水潲潲院子?&rdo;
杨水云照着黄菊努努嘴,意思是俺没说错吧?黄菊擦着手脸说:&ldo;大娘,你别管了,洗好以后俺潲吧?&rdo;
&ldo;哪能呢,你是客人。&rdo;水云婆婆站在门口不走。
&ldo;啥客人?俺在家啥都做,水云知道。&rdo;
&ldo;也是个做活的人。&rdo;水云婆婆自言自语地走了,&ldo;看这风刮得暴的,满院子是堂土。&rdo;
&ldo;春盛呢?&rdo;黄菊问起水云的儿子。
&ldo;上学去了。&rdo;水云说:&ldo;这会儿兴放学了,贪玩,不好好学,不知又野到哪里去了。&rdo;
&ldo;长高了吧?两年不见了。&rdo;
&ldo;窜了一大截儿,快撵上俺了。&rdo;
&ldo;还姓姚吧。&rdo;
&ldo;改了,谁姓那臭姚,刨起根本是汉奸的小子。现在干啥都讲成分,出身不好,什么社会关系复杂,学都上不成。&rdo;
杨水云歪屁股坐在炕沿上,两条腿在炕边上耷拉着,问起了姚家庄的事:&ldo;大嫂,你出来后家里就剩二嫂了,她咋样?&rdo;
&ldo;唉!别提了,不在了。&rdo;黄菊将蓝梅的情况扼要地对水云说了一遍。
水云鼻子酸酸的,为蓝梅的不幸遭遇难过,两行热泪已挂在两腮上,说:&ldo;谁知两年前的分离竟成了决别,在一块是有时筷子碰牙,牙咬嘴唇,离开后俺整天想着你们俩个嫂子。咋没人去找找,起码把身首找回来入了老坟呀,真可怜,死了还在外漂流着。&rdo;
黄菊说:&ldo;你别难过了,怀着孩子,别伤了胎气。当时俺听到噩信,哭了数日,每天晚上一合眼就梦见她朝俺笑,天一黑,静下来耳边就听见她唱小曲,跟着了魔似的。后来俺买了些黄纸,黑纸,紫红纸,给蓝梅糊了几身衣服,捏了些金元玉,在村东口烧了烧,才慢慢地淡去了。&rdo;
&ldo;娘!娘,谁来啦?&rdo;刘春盛敞着怀进了屋。
&ldo;你大娘来了,还不叫大娘。&rdo;
&ldo;大、大娘!&rdo;刘春盛结巴着喊。
&ldo;哎!春盛长高了,在外边见喽可不敢认,跟你爹一样,虎头虎脑的。&rdo;黄菊喜爱地摸着刘春盛的头。
&ldo;大娘,多住几天吧!&rdo;
&ldo;你大娘来了就不走啦。&rdo;杨水云插话。
&ldo;好,俺、俺四叔咋、咋没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