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访客和固有的匪徒都会定期出现在苏达姆壁垒森严的夜间会议中,而警察很快了解到,这位往昔的隐士还租用了其他的公寓,为这类仿佛知道密码的人提供住处;最后,他租用了三栋房子为这些怪异的同伴提供永久的庇护。因而,他现在很少回弗莱特布什的住所了,就算回去也只是为了拿书、还书;而他的面孔和行为方式都达到了令人震惊的狂怪程度。马隆曾对他进行过两次询问,但每次都被粗鲁地拒绝了。他说,他不知道任何神秘阴谋或迁徙行为;也不清楚库尔德人如何能够入境或是他们想要得到什么。他称其工作就是不受干扰地研究区域内所有移民的民俗;而警察也无权干涉这项工作。马隆提及苏达姆撰写的老旧小册子上卡巴拉和其他神话,并深表赞赏,但老人的缓和也只是片刻的,马上又恢复了强硬的态度。他感觉受到了侵犯,并且毫不犹豫地驱逐了马隆;最后,马隆厌恶地放弃了继续与他交谈的想法,转而去寻求其他途径的信息。
如果马隆那时继续致力于这桩案件,他会发现些什么?我们无从知晓了。当时,城市和联邦当局之间爆发了一场愚蠢的冲突,这期间警探们忙于其他任务而将此调查暂停了数月。马隆虽然被调任到其他任务中,但他对此案件的兴趣从未消减,也一直对于罗伯特&iddot;苏达姆身上开始发生的变化感到困惑。一场绑架和失踪案的风波令全纽约城骚动不安,就在那时,不修边幅的学者蜕变成了全新的模样,突如其来的变化令人们同样感到震惊。一天,人们在市政厅附近看见他,脸腮打理得光洁、头发梳理得整齐、身上穿着干净雅致的服装,从那以后,每天他的身上都会有些说不清楚的改变之处。他开始持续保持自己崭新的形象,眼睛里也开始闪烁着异常的光芒、就连讲话都变得干脆利落,并开始逐渐摆脱长久以来毁坏他身型的肥胖问题。现在,人们经常会误认为他要比实际年龄小得多,他步伐轻快、举止充满活力地配合着自己全新的形象,并且那头蓬乱的白发竟怪异地重新变黑了,不知为什么,总之那头发显然不是染色而成的。数月过去,他还修葺并重新装修了弗莱特布什公寓,这令其新朋友深感震惊。他甚至开放了公寓用作一系列活动的招待场所,把所有记得的熟人都叫来,而且完全原谅了之前想要剥夺他自由的亲戚,并欢迎他们至此。有的来客是出于好奇,有的则是出于职责;但所有人都醉心于这位先前的隐者所展现出的温文尔雅的态度和文质彬彬的礼仪。他称自己已经完成了应做的大部分工作;最近又从几近被遗忘了的欧洲朋友那里继承了一些财产,并要将自己余下的岁月过成更加愉悦的第二春,安逸、关怀和节食对于他来说都已成为了真切的现实。从那以后,人们很少能在雷德胡克见到他,他越来越多地周旋于与他匹配的社会阶层。警察们注意到,匪徒们愈加频繁地聚集到那座老旧的石砌教堂,而不是去帕克区的地下公寓了,但依旧还有许多邪恶的物种在那座地下室和其附属建筑里面游荡。
之后发生了两件大事,虽然两者之间差距较大,但却都与马隆所预想的案件有着莫大的关联。一件是于《鹰报》低调刊登的罗伯特&iddot;苏达姆与贝塞德的柯妮丽娅&iddot;格里森小姐订婚的消息,这位年轻的女士有着极好的社会地位,而这位上了年纪的准新郎实在是与她相去甚远;另一件是警察收到报告,称有人透过地下室的一扇窗户,看见了被绑架的孩子的面孔,而后警察在教堂舞厅发动了搜捕行动。马隆也参与其中,并在屋内进行了仔细的查看。事实上,警察来袭的时候,建筑物已经被完全废弃了,结果一无所获,但马隆敏锐的凯尔特人思绪却被室内的许多东西扰乱了。镶板上粗糙的绘画令他厌恶,上面画着一张张神圣的面孔,却带着愤世嫉俗的表情,面露讥讽。这幅画哪怕是极为平凡的信徒都难以认同,都会认为它过于随意。此外,他也不喜欢布道坛上方墙体上的希腊语题词,那是一种古老的咒语,他在都柏林读大学的日子里曾偶然见过,其字面翻译的意思就是:
&ldo;哦,夜幕中的朋友和同伴,你们之中,欣喜于犬吠与流血的人,漫步g于坟墓之间暗影中的人,嗜血及给凡人带去恐惧的人,歌果王后,摩门教徒,千面之月,会称赞我们的献祭!&rdo;
读到这些时,马隆不寒而栗,然后依稀想起有那么一个夜晚,他觉得自己听到了教堂下方传出的粗哑低沉的风琴曲调。随后,看到讲坛上金属盆的边缘锈迹斑斑,他禁不住又打了个寒战。他的鼻子似乎察觉到了从邻近的地方传来的一种怪异、恐怖的恶臭。风琴的声音一直萦绕在他脑海中,为此,在离开之前,马隆兢兢业业地去查看了地下室。那地方令他尤为厌恶;然而,那些亵渎神明的镶板和题词只是无知者所犯下的粗糙之罪,还是有着什么其他含义?
苏达姆婚礼之时,频繁的绑架案已经成为了丑闻,被报纸广泛地传播开了,人尽皆知。虽然受害者多数是社会底层阶级的小孩子,但失踪数目的不断攀升也激发了公众强烈的愤怒。报刊极力呼吁警察采取行动,为此巴特勒街警局再次派人去往雷德胡克搜寻罪犯和蛛丝马迹。马隆很欣喜又一次踏上了搜捕之路,并且参与搜捕了苏达姆一间位于帕克区的房屋,这令他颇为自豪。尽管流传着诸多听到屋内尖叫声的谣言,以及在地下室空地上发现的红色腰带,但也只有这些了,这次搜捕并没有发现任何失踪的孩子;但多数房间内脱落的墙体上的绘画和粗糙题词,以及阁楼上原始的化学实验室,都使侦探相信他正在追踪一些惊人的东西。那些绘画令人深感不安‐‐恐怖的怪物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拙劣地想要模仿人类的轮廓。题词用红色书写而成,文字包括阿拉伯文、希腊文、罗马文和希伯来文。马隆读不出太多内容,但他所解译出的那部分已经足够不祥且充满卡巴拉的含义了。一句频繁重复的格言是由一种希伯来式的希腊语书写的,并且暗示了亚历山大帝国没落时期最为恐怖的恶魔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