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伦赶紧道:“喂喂……本官啥都还没说,你可别含血喷人。”
穆青露偏过头去,不理睬他。段崎非心中气忿,冷冷地在旁道:“我倒觉得她说得没错。”
司徒翼步出人群,朗声说:“涵空,我们先行回避,你和伯母切记万事小心。”
天台派众人不多打话,起身便欲出厅。洛涵空沉声唤道:“阿翼,且慢。”
司徒翼等人闻言,略略驻足,回身看向洛涵空。
洛涵空睨了一眼皇甫伦,道:“我和皇甫知府没那么多话好讲。阿翼,你们无须远避,在内厅稍等片刻就好。待送了客,我们继续畅谈!”
司徒翼略一迟疑,便点头:“行。”
洛涵空吩咐身边下属:“领各位朋友入内厅。”又向皇甫伦道:“快说,甚么事?”
皇甫伦含笑道:“洛堂主稍安勿躁,等天台派朋友全进去了再说也不迟。对了,这事儿关系到洛堂主个人私隐,洛堂主确定要让几位当家都留在此地么?”
天台派众人正鱼贯入内厅,穆青露和段崎非走在后面,二人耳尖,隐约听得“个人私隐”四字,穆青露悄悄对段崎非说:“小非,那狗官说的话好生奇怪。”
段崎非低声道:“确实。”
二人嘴里说着,脚下悄悄放慢脚步,依稀又听到洛涵空答话:“我没甚么见不得人的*,他们自然可以留下。”
皇甫伦又说道:“既然如此,悉听尊便。对了,听说还有一位夏沿香姑娘暂住于此,还请洛堂主遣人将她唤来同听。”
穆青露和段崎非闻言更为诧异,穆青露道:“咦?关沿香甚么事?”
段崎非俊目藏忧,道:“今日种种复杂难测,我实在猜不出他们目的何在。”
他二人磨磨蹭蹭,只想多逗留一会,无奈就算脚下走得再慢,也只得逐渐远去。隐约间,只听洛涵空高声道:“找沿香作甚么?今日之事,与她一概无关!”
又依约听到皇甫伦低声赔笑说了几句,可渐行渐远,除了“京师”、“难违”等寥寥几个词外,却实在难以再听清楚了。
二人百般不情愿地随众进了内厅,穆青露担忧外头之事,更兼思及被强行带走的二师伯,心中忧郁,低了头不言不语。段崎非刚想安慰她,突然看见先前一直未现身的师父,竟也已坐在内厅中,立刻赶上两步,叫道:
“师父……”
穆静微一扫方才平静语气,满脸忧色,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又转向戚横玉道:“玉儿,我本来就怀疑这事有人暗中主使,方才皇甫非凡失言,更证明幕后之人确然便是朱云离。”
戚横玉垂首坐在他旁边,半晌才说:“虽则如此,但仅凭皇甫非凡的半句话,实在难以作为证据。唉,静微,这次可真算哑巴吃黄莲。”
金桂子愤愤不已,在旁道:“那朱云离因继承之事怀恨在心,可是师父当年待他并不差,他何必连师父都一起算计进去!”
司徒翼低声答:“在他眼里,只怕全天台派的人都苛待了他。”
穆静微接下他话头,道:“阿桂,别担心,如今此事路人尽知,皇甫伦再不能轻易戕害阿唐性命。”
金桂子闻言,面上泛起感激之色,道:“三师叔,您为了师父安危,甘冒朱云离恼羞成怒的风险,而将自家私事昭示江湖……这份恩情,我定会代师父报答!”说着,一揖到地。
穆静微表情哀伤,低声道:“霖儿落在他手上一十七年……以他的性子,若要虐待霖儿,也早就出手了,又何须等到恼羞成怒。唉,此行凶多吉少,阿唐若不能去,对他来说反而更好。”
阿梨等人在旁道:“就怕他们再弄个暗杀之类的,到时候官府最多推说看守不力,但师父可就遭殃啦。”
穆静微道:“以阿唐的武功,纵然是讳天,也未必有本事暗杀得了他。你们放心,我也会暗中监看皇甫伦住处,以防不测。”
金桂子点头道:“三师叔,请让我随您一起。”
穆静微道:“好。”
戚横玉突然说:“静微,朱云离设计此案,当然是能害阿唐性命最好,如若不能,只怕他也无所谓,因为他的主要目的在于拖住阿唐。”
段崎非眼中一亮,问:“四师叔,他要削弱我们天台派人手?”
戚横玉道:“对。朱云离一而再、再而三设套,他的最终目的,恐怕只想让静微一个人前往千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