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明和挂在沟壁上的战士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迅速接过绳索向上攀爬,我在上边指挥两个侦察兵慢慢的向上拉,生怕再碰到拌雷什么的。另外那个受伤的战士腿部被竹签扎的好深行动不便,每拉一下绳索都疼的直咧嘴。
李玉明腿脚利索身体敏捷,在我见过的侦察兵当中属于矫矫者,他这一手攀登绝活连孙猛都服气,绳子只是稍微利用一下,怕碰上沟壁上的竹签而已,两步就跃上沟沿,随后就是一个就地卧倒,大背的枪也就势取下做准备射击状。
我并没有要求他甚至没有命令其他同志做这个动作,可事实证明这个动作实太重要了,不光是保全了李玉明自己也掩护了身边拉绳子的战士。原因很简单,对面高地上的敌人突然开火了,是重机枪和其他步机枪火力,子弹嗖嗖从我们头上掠过。那个受伤的侦察兵正缓慢向上爬,几乎就要爬上沟沿,子弹却无情的射穿了他的后背,眼看着血从他嘴里、鼻孔一起往出喷,紧抓绳子的手立即松开,再次被吊崖壁之上。
沟沿上的两个侦察兵不忍舍弃同伴,明知道人已经完了就是不撒手,卧倒在地上还紧攥着绳子不放,由于绳子的一端是紧拴在烈士的身上,所以人始终吊挂在沟壁半空中。李玉明手上的枪最先打响,接着就是孙猛和我同时出枪,都在以火力掩护沟沿上的两名侦察兵。
&ldo;快撒手&rdo;我向两个侦察兵大声吼着。这个时候可不能再往里搭人了,而且这么硬拽着,崖壁上的烈士尸体还在不停的着弹。&ldo;卟卟&rdo;的声音传入耳中,吊着的已经是一块血肉模糊的架子仅仅能看出点人形,实在太惨了。
绳子松开了,烈士的尸体滑入沟中,接着就是一阵&ldo;轰轰&rdo;的爆炸声,下边的雷被引爆了数颗。
我们侦察组和排障组没有带机枪和四0火箭筒,火力实在太弱,根本压制不住敌人阵地上各明暗火力点和步机枪的射击,能隐蔽一会儿已经不错了,打了几枪就扛不住了,只能就近利用地形暂时躲避。
二排长他们那边动作相当迅速,敌人射击也就不到半分钟,两发无炮炮弹就相继击中敌人的两个火力点,几挺轻机枪也开始向敌人开火,虽然不能予敌以有效压制,但吸引了敌人大部注意,大大的减轻了我们这边的压力。
对射当中,我们不占任何便易,因为敌人有半永久式工事和明暗火力点依托,我们尤其是侦察组和排障组基本暴露在较开阔地形上,很容易被命中。仅仅五分钟不到,相继有三名战士被击中负伤。
又是面临痛苦的抉择,如何摆脱目前的险境对我这个指挥员来讲又是一道难关一道难题。最好的办法也是预先计划内的办法就是迅速下到沟里隐蔽待机,可现在沟内满是未清除的地雷障碍,我们下去是躲过了敌人的火力打击,可躲不过地雷的毁伤,而且一旦敌人有迫击炮等曲射火器就更糟了,我们即使能躲过地雷也躲不过炮弹啊。
趁着敌火力间隙,我迅速用电台向营长报告呼唤炮兵对敌纵深阵地实施覆盖射击,并请求一旦敌人开炮,必须在短时间内予以压制。放下话筒,我做的第二件事就是命令排障组选择一处地段迅速用导爆索集中排雷破障,争取在沟内开僻一段较安全的类似通路似的地域。
也不知道沟里埋了多少地雷,携带的导爆索全部扔了下去,爆炸声还是此起彼伏响个不断。不管那么多了,现在只能下沟,而且在沟里不能停留太久,必须迅速攀上对面沟沿向敌人纵深实施勇猛冲击。
我用步话机命令二排长,除了无炮和四0火箭筒以及轻机枪不断的对敌实施火力压制外,冲击组和其他各组人员迅速展开成战斗队形,以小群多路的方式向冲沟接近,并迅速下沟准备对敌发起冲击。
排障组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不顾对面敌人射来的子弹,将手榴弹投入沟中引爆地雷,还有几名工兵在他们班长的带领下居然冒死跃入沟内,用斧子军锹开始排残,用竹杆在水中在对面的沟壁上不断的挑动,以求引爆未炸的地雷。
太惨烈了,两个受伤的工兵弟兄居然采取了用血肉之躯滚雷的办法,反正就是他妈不活了,拚死也要趟出一条通路。最后时刻几个工兵在班长的带领下手拉着手趟地一样的在水中往返,就是要用脚把水下的竹签踢倒,把地雷引爆。
第二卷褐色土第七十一章背沟一战
未等排雷破障结束,我已经率领侦察组的弟兄们跳入沟中,随后赶到的冲击组也跃入沟中。
哪里还有排障组的弟兄啊,全都倒在了水里,临死前还拚命手拉着手谁也不松开,可那些万恶的地雷却不让他们连在一起。至此配属给我们连编入穿插分队的一个工兵排二十七名战士全部壮烈牺牲,无一人生还。
弟兄们谁也没有掉一滴眼泪,满眼都是愤怒的火焰。未等我下命令,孙猛就抢先带人向沟上攀爬,他们要冲过去活剥了对面高地上敌人的皮。
冲沟靠近敌方一侧的崖壁更加陡峭,又高又直象一面墙。李玉明和孙猛分别将侦察兵专用的挠钩甩到沟沿然后开始向上爬,跟比赛一样,两个人几乎同时跃上沟沿,然后迅速将绳索固定,卧倒的同时手中枪已经向敌人开火,后边的弟兄学着他们的样子奋力向沟顶爬去。
不到五分钟就有二十几个人上了沟顶,在孙猛和李玉明的带领下分散成战斗队形率先向敌纵深发起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