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麟哥让他好好休息,那他便要好好休息。
宁长青缩到被窝里,贪婪地嗅着被子上江季麟的气味,清新的,温暖的,悠远的让人沉醉不已的气味。
他也确实是困倦极了,没有多久便缩成一团睡熟了。
外面的天,也亮了。
屋外。
江季麟站了一会,直到屋里的少年传出了均匀缓慢的呼吸,这才缓步拐到了屋后。
宁长青在屋后面开了一片菜地,种着各式的蔬菜。
菜地的一角处,倒着一堆黑乎乎的药渣。
江季麟蹲下身,用拇指和食指碾起一指的药渣,放在离鼻尖半寸的位置轻嗅了嗅,略带着药香的苦涩味道勾起了他发烧烧的昏昏沉沉时的记忆‐‐有个焦急的鲁莽的少年,用瓷勺子舀着热气腾腾的药朝他嘴里送。
江季麟脸色黑了黑,用手背轻抚过嘴角。
怪不得那里有两个小水泡。
这傻小子不晓得吹一吹药啊!
宁长青是被呛醒来的。
他一睁开眼,便被眼前飘着的烟惊的一愣。
着火了??
宁长期一个轱辘便从床上爬了起来,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胳膊还惨兮兮挂在脖子上的事,伤处猛地扯了一下疼的钻心!
&ldo;嘶……&rdo;宁长青倒抽了一口冷气,扶着伤处扑腾着双腿找鞋穿,&ldo;季麟哥!季麟哥!着火了!&rdo;
从外屋钻进一个人来,臭着脸色,白皙的面庞上沾着厚厚的灰。
宁长青的舌头便打了结:&ldo;季……季麟哥?&rdo;
怨不得他惊诧,眼前这个白衣沾着灰尘,羊脂玉般的面庞花的看不清模样,整个几乎像是从灰里钻出来的男子,真的是江季麟吗?
宁长青忍不住定睛细细打量。
桃花眼还是那风情万千的桃花眼,沾灰的鼻梁还是那挺拔直削的鼻梁,不悦地紧抿着的薄唇还是那张让人浮想联翩的薄唇。
像是从灰尘堆里爬出来的江季麟还是那个世间独一无二,让人见之神往的江季麟。
江季麟被宁长青打量了半晌,面子终于有些挂不住了,轻咳了一声。
宁长青眨着眼,想笑又不敢笑,咬着牙憋的脸颊发红。
江季麟一挑眉,下一句话成功地让宁长青脸上的笑意&ldo;唰&rdo;的僵了。
&ldo;厨房烧起来了。&rdo;
宁长青愣了两秒钟,猛地起身向门外窜去。
因为动作太猛小腿肚子抽了筋的宁长青窜出了里屋,一瘸一拐到了厨房门口,一头雾水地看着里面的情形。
&ldo;这……&rdo;
悠悠闲闲走来的江季麟这才慢吞吞说出还未说完的话:&ldo;我已经扑灭了。&rdo;
虽然留了一口已经糊地不成模样的锅……
后知后觉被耍了的宁长青呆若木鸡了会,才弯腰揉了揉一抽一抽的小腿肚子,咧着嘴角朝那口锅走:&ldo;季麟哥是想做饭吧。&rdo;
江季麟沾着灰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神色的变化,只有眼角迅速地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赦意。
他如何晓得……生火做饭是一桩如此不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