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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1页）

连史密斯和布朗都缓缓朝他移动，向他围过来。

他们的眼神并不友善，嘴唇潮湿。他们全都在移动，而丹蒙&iddot;朱利安如滑行一般绕过桌子，几乎悄然无声。他脸颊上的血迹干涸了，马什一眼望去，只见那道伤口几乎已经合拢。

阿布纳&iddot;马什低头看着双手，发现那把刀已经不见了。他一步一步后退，直到背靠在一扇镶了镜面的头等舱房门上。

&ldo;快逃，阿布纳！&rdo;乔希&iddot;约克重复了一遍。

马什笨拙地摸索，打开那扇门，冲进身后那个房间。他看见乔希转过身，挡在舱房和其余的人之间，挡在朱利安和凯瑟琳、所有夜晚于民、所有吸血鬼前面。

从另一扇门狂奔逃生之前，这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幕。

第十八章

密西西比河，菲佛之梦号船上，1857年8月

翌日，清晨的太阳在新奥尔良升起，像一只鼓胀的眼球。河雾染成了深红，预告着一日的酷暑。

阿布纳&iddot;马什在堤岸上等待着。

昨夜他逃了很长一段路后，冲进了法国区由煤气灯照耀的街道。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拼命狂奔过，直到最后，他终于意识到没人在追他了。接着，马什找到一家烟雾弥漫的昏暗酒馆，灌下了三杯烈性威士忌，好让双手不再哆嗦。

快天亮时，他终于回头朝菲佛之梦号走去。

阿布纳&iddot;马什这辈子从来如此羞愤交加。他们把他赶下他自己那艘该死的船，用一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还在他的面前、他的宴席上屠杀了一个小婴儿。没人可以这样对待阿布纳&iddot;马什，无论是白人、黑人、印地安红人，还是任何天杀的吸血鬼。他对自己发誓，丹蒙&iddot;朱利安会后悔莫及。白昼来临了，猎人即将成为猎物。

马什走近卸货场，那里已经充满喧闹声。另一艘停泊在菲佛之梦号旁边的大明轮船正在卸下货物，小贩叫卖着轮车上载运的水果和冷冻鲜奶油。一两辆旅馆载客马车也停在这儿。

马什惊讶而戒备地看见，菲佛之梦号已经升火，开始制造蒸汽。黑烟从烟囱中盘旋上升，底下有群甲板工人正在搬运最后的货物。

他加快脚步，向其中一个人打招呼。他叫道：&ldo;那边的！等等！&rdo;

那名工人是个体格粗壮的黑人巨汉，有颗光亮的秃脑袋，少了一只耳朵。他循着马什的叫声转过头，右肩上扛着一个术桶。&ldo;是，船长。&rdo;

&ldo;这是怎么回事？&rdo;马什追问，&ldo;为什么点火？我没有下令。&rdo;

工人皱着眉头。&ldo;我只管搬货，船长，什么也不知道，先生。&rdo;

马什咒骂了一声，继续往前。

长毛迈克尔&iddot;邓恩大摇大摆地走下栈桥，手里拿着黑铁棍。

&ldo;迈克尔！&rdo;马什对他喊道。

长毛迈克尔黝黑的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ldo;早，船长。你真的把这艘船卖了？&rdo;

&ldo;什么？&rdo;

&ldo;约克船长说你把自己那一半经营权卖给他了，他说你不会和我们‐起离开。我和一些小伙子是午夜过后两小时回来的，约克说你和他都认为两个船长是多余的，所以他买下了你的产权。他叫怀提烧好蒸汽，怀提照办了。这是真的吗，船长？&rdo;

马什面露愠色。甲板工人们好奇地围了过来，于是他一把抓住长毛迈克尔的胳膊，拉着他走过栈桥，来到主甲板。

&ldo;我没有时间说教事，&rdo;和其他人拉开‐段适当的距离之后，他说，&ldo;所以别拿问题来烦我，听见吗？只管照我的话去做。&rdo;

长毛迈克尔点点头。&ldo;有麻烦，船长？&rdo;他一边说，一边用铁棍敲打巨大多肉的掌心。

&ldo;多少人回来了？&rdo;马什问。

&ldo;绝大多数船员，一部分乘客，不多。&rdo;

&ldo;我们不等其他人了，&rdo;马什说，&ldo;上船的人越少越好。你去把法兰或奥尔布赖特找出来，不管哪个都行，叫他们到领航室去，我们启航。立刻就去，听见了没有？我去找杰弗斯先生。等你找到舵手后，到执事办公室来和我会合。别告诉任何人你要做什么。&rdo;

那把浓密的黑胡子底下露出了微笑：&ldo;咱们要做什么？用便宜的价钱把船买回来？&rdo;

&ldo;不，&rdo;阿布纳&iddot;马什说道，&ldo;不是，我们要杀一个人。不是乔希。现在就去！到执事办公室和我会合。&rdo;

但乔纳森&iddot;杰弗斯不在办公室，马什只得绕到首席事务员的舱房，大声敲门，直到睡眼惺忪、仍穿着睡衣的杰弗斯开了门。

&ldo;马什船长，&rdo;他打了个呵欠，&ldo;约克船长说你把产权卖了。我觉得实在没道理，但你人不见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想。进来吧。&rdo;

&ldo;告诉我昨晚发生了什么事。&rdo;马什进了事务员的房间，直截了当地问。

杰弗斯又打了个呵欠。&ldo;抱歉，船长，&rdo;他说，&ldo;我没睡多久。&rdo;他走向放在衣箱上的洗脸盆，往脸上拍了点水，摸出眼镜，这才回到马什身边，看上去有了些精神。&ldo;好吧，让我想想。我们去了圣查尔斯旅馆。我们打算在那儿待上一整晚，让约克船长和你可以举行你们的私人晚宴。&rdo;他讥讽地扬了扬眉毛，&ldo;杰克&iddot;伊莱和我往一起，卡尔&iddot;法兰也是，怀提和他的几个助手也在，还有‐‐呃，总之是一大群人。法兰先生的学徒也来了。奥尔布赖特先生和我们一起用餐，但吃完就去睡了，我们其他人则留下来喝酒聊天。我们订了房间，但回房就寝后没多久‐‐应该是凌晨两三点‐‐雷蒙&iddot;奥特嘉、西蒙、索尔&iddot;比利&iddot;蒂普顿来带我们回船，他们说约克要我们马上回去。&rdo;杰弗斯耸耸肩，&ldo;所以我们回来了。约克船长在大厅和每一个人见面，说他买下了你的产权，我们今早就要离开。我们其中一些人被派去找那些仍然留在新奥尔良城里的人，还要通知乘客。我相信大部分船员目前都在。好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