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如果我不回去,就会跟他们一样。&rdo;约克阴森森地说,&ldo;除非我能喝到自己的药酒,否则饥渴会控制我,多年来被我禁锢的狂暴会被释放出来。然后我就会开始杀戮,饮血,变成与朱利安一模一样的东西。等我下一次在夜里走进某个人的卧室时,真说不好会发生什么事情。&rdo;
&ldo;好吧!那你僦回去吧!去找你那天杀的药酒!但在我到达之前,千万别开动那艘该死的汽船。&rdo;
&ldo;你会带着全副武装的人赶来,手持削尖的木桩,胸中燃烧着仇恨,来杀戮。我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rdo;
&ldo;你到底站在哪一边?&rdo;
&ldo;我们的人那一边。&rdo;
&ldo;朱利安那一边?&rdo;马什说。
&ldo;不。&rdo;乔希&iddot;约克说,他叹了口气,&ldo;听我说,阿布纳,而且请你理解。朱利安是血族主宰,他控制着大家,所有人。其中有些人像他一样,堕落,邪恶。凯瑟琳、雷蒙,还有其他一些人,他们心甘情愿地追随他。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你看见瓦莱丽了吧,也听到了她今天在小艇中说过的话。我并不是孤家寡人。我们的种族与普通人类没有太大的不同。在我们中间,同样有恶有善,而所有的人都有梦想。然而,如果你进攻汽船,如果你与朱利安为敌,他们便会保卫他,不管私下里有什么样的希望。多少个世纪以来的敌意和恐惧将驱使他们战斗。昼与夜之间隔着一条鲜血汇成的河流,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跨越的。即便他们中间有谁曾经犹豫,到时侯也会被迫与你们为敌。
&ldo;如果你和同伴前去进攻,阿布纳,我们的人全都会死,绝不只是朱利安一个人。其他人会保护他,最后被全部杀掉,而你们的人也一样。&rdo;
&ldo;有时候,谁都得冒点风险。&rdo;马什说,&ldo;如果谁想帮助朱利安,他就该死。&rdo;
&ldo;难道我们的人都该死吗?&rdo;乔希悲哀地说,&ldo;或许如此,或许我们全都该死。是你们创造了这个世界,我们与之格格不入。你们的人可以把我们全部杀死,毕竟我们已经所剩无几了。或许现在是将最后的幸存者赶尽杀绝的时候了。&rdo;他冷酷地说,&ldo;如果你想这样做,阿布纳,请一定记住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是我的朋友,但我与自已人血肉相连。我属于他们,他们是我的子民。我想,我是他们的王。&rdo;
他的声音中充满痛苦和绝望,马什的怒火不由得逐渐消退,同情之心油然而生。&ldo;你已经做过努力了。&rdo;他说,&ldo;我们都要作出抉择,这是你告诉我的,乔希。而且你说得没错,作选择并不总是很容易的。我想,总有一天,你也要面临选择‐‐在你那些暗夜的子民和‐‐唉,姑且称之为善良良的一方吧,你总得在二者之间选择。你懂我的意思。乔希,你一定要作出正确的抉择。&rdo;
&ldo;彼此彼此,阿布纳,你自己在做选择时也要明智些。&rdo;
乔希&iddot;约克转过身,将斗篷在身后一甩,走了出去。他轻松而又优雅地翻过栏杆,随即纵身一跃,双脚稳稳落在了二十英尺之下的地面上‐‐如此轻而易举,好像他天天都在做这种事。而后,他迈步离去,动作迅疾,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仿佛一下子融进了浓浓的夜色。
或许他化作了一团该死的夜雾,阿布纳&iddot;马什心想。
第三十章
疯狂的岁月:1815年11月至1870年4月
乔希&iddot;约克失踪几天之后,当卡尔&iddot;法兰的体力刚刚恢复得足以应付旅行,他们便马上离开了亚伦&iddot;格雷的种植园。
回到圣路易斯以后,整个漫长而阴郁的冬天里,马什始终在搜寻。他发出了很多信件,在河边的酒吧和桌球厅四处游荡,雇用好几个侦探打听消息,查阅了不计其数的报纸。
他找到了约尔戈、格洛夫以及伊莱&iddot;雷诺号的其他船员,派他们在大河上下和每一艘汽船的舱室里到处探查。但他一无所获。
没有一个人见过菲佛之梦号,也没有一个人听说过奥西曼提斯号。阿布纳&iddot;马什估计他们又为汽船改了名字。
他把拜伦和雪莱写的那些天杀的诗篇读了个遍,但这次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记住那些该死的诗已经让他精疲力尽,而他又去查找了其他诗人的作品,但唯一的收获只是‐‐他发现了一艘模样寒碜的尾轮船,名字叫做海华沙1。
【1美国诗人亨利&iddot;瓦兹沃思&iddot;朗费罗所作长诗《海华沙之歌》中的主人公。】
马什从他雇用的侦探那里得到了一份报告,但里面的内容都是他已经知道的事情。
十月的那个夜晚,舷侧明轮船奥西曼提斯号驶离纳齐兹,船上运载着大约四百吨货物,舱室中有四十位乘客,甲板上还有多出一倍的搭乘者。货物没有送到目的地,汽船和乘客再也没有出现,只是在纳齐兹下游的几个堆木场发现过些许踪迹。
阿布纳&iddot;马什皱着眉头把这封信看了五六遍。乘客的数量太少了,这意味着索尔&iddot;比利的活儿干得实在太糟。也可能他是有意少载乘客,让朱利安和他那些暗夜子民更容易对付。但还是有一百二十个人不见了,消失了。想到这个,马什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