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躺在客厅沙发上,只不过头下多了一个枕头,身上多了一条毛毯。空调定在舒服的二十六度,窗帘紧闭,空气里飘着一股雅致舒缓的薰衣草香气。
谈一鸣愣了半晌,掀开毛毯坐起身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录音时的那套衣服,因为睡了一晚,全都变得皱巴巴的。不过,他身上的所有扣子都被解开了,膈人的皮带也被抽出来,卷在了茶几上。
不用说,这一切只可能是家中另一位住户做的。
谈一鸣正发着呆,厨房门忽然开了。
向猜左手端着一碗粥,右手拿着一碟酱菜,嘴里叼着双筷子,用屁股顶开门,像杂耍演员一样倒退着走进了客厅里。
谈一鸣:“……”
向猜嘴里咬着筷子,口齿不清地问:“唔唔唔?”
谈一鸣:“嗯,刚醒。”厨房门一开,清淡却诱人的米粥香气便飘荡了出来,谈一鸣上一顿正经饭都是二十四小时之前吃的了,现在腹如雷鸣,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问:“粥做了多少,有多的吗?”
向猜点点头:“唔唔唔唔。”
谈一鸣:“没事,这碗你吃吧,我自己去盛。”
向猜又说:“唔唔唔唔唔。”
谈一鸣装作没听见,他抬手摸了下胡渣刺人的下巴,打算吃完了饭再去洗澡刷牙。
两分钟后,谈一鸣和向猜分别落坐在餐桌两边,他们之间的桌上,摆着两盘小菜,和煎好的鸡蛋与午餐肉。
向猜一直都是吃学校食堂,做饭的手艺有限。他第一次用高压锅煮粥,好在全程傻瓜操作,他除了淘米和切南瓜以外,没再废任何力气。
谈一鸣吹着空调,大口大口地吞下香甜浓稠的南瓜米粥,只觉得一阵热气从胃中升起,又逐渐流向四肢百骸,一寸一寸填满了他空虚的内心。
向猜不是很饿,捧着粥碗慢慢喝着。他不喜欢吃太烫的东西,总要先吹一吹,才能入口。可即使这样,他的嘴唇也被粥烫红了,粉艳艳的舌尖自两排贝齿间一闪而过。
他们之间,倒没有什么食不言的讲究。
向猜先开口:“你前天晚上没回家,电话也打不通,昨天一回来就倒在沙发上开始睡,叫也叫不醒,我还以为你生病了。”
“我们这几天赶工来着,进录音棚的时候手机必须关闭,我忘了提前告诉你了。”谈一鸣赶忙说,“抱歉,下次我要是晚上不能回家,会提前和你说。”
这话出口后,谈一鸣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他的家里终于有了一个等他回家的人,即使,他和向猜只是“室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