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怎么不问,我是如何知道那孩子也是我的孙子的?&rdo;&ldo;您不是不愿意讲吗?&rdo;&ldo;现在我愿意讲了。我们来交换一下吧,你给我讲讲你跟那孩子如何认识的,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rdo;&ldo;可是我也不愿意讲。&rdo;子柚说完便不再作声,只认真缠线。&ldo;姑娘,你把线缠太紧了。&rdo;老夫人敲敲桌子。她们缠完一匝线又缠第二匝。&ldo;他的妻子你认识吗?个性如何?&rdo;周老夫人又问。她斟酌了一秒钟:&ldo;她的个性与您稍稍有些相似。&rdo;她认为这位老太应该她喜欢这个结论。&ldo;哈,看起来你很不喜欢那个女子。&rdo;老太太宣称。子柚抿紧了唇,下定决心今天再也不回答这老太婆的任何一个问题了。她用心地缠那些线,一圈又一圈。而正撑着线的老太太突然一改语气,温柔无比地说:&ldo;宝贝儿,过来帮我撑一会儿,我去打个电话。&rdo;子柚为她那称呼一阵恶寒,抬头便见正从门口经过的老太太的&ldo;宝贝儿&rdo;已乖乖走了进来,接过老夫人手中的线,在她让出的位置坐下,很上手地配合她的绕线动作。这场面又尴尬又暖昧,而且像小孩子过家家。子柚回想起上次两人和谐地一起出游但是不和谐地分了手。后来她觉得自己挺理亏的,但也一直没机会表个友善的态。于是她诚恳地问:&ldo;你的腿伤好了吗?&rdo;她说的都是废话,因为周黎轩是稳稳当当自己走进来的。&ldo;好了,谢谢。你的伤口如何了?&rdo;&ldo;哦,好了。&rdo;他所谓的&ldo;她的伤口&rdo;,其实只不过是蹭破了一点儿皮。她想尽早结束这个无聊的局面,所以用了加倍的速度缠完了线团。她松口气,把线团扔进桌上的浅筐,站起来,退场。但是她退得很不优雅,因为她被突然钻到她脚下的老夫人的狗惊吓到,为了不踩到它,她身子一晃便失了平衡,险险地歪倒。周黎轩迅速地站起来扶她,但他起得太猛又触动了不够灵便的脚,自己也没站稳,于是二人双双地跌回他先前坐的那张椅子上,子柚很结实地扑进了他怀里,听他抽了口气,极可能压到了他的伤腿。她狼狈地从他身上爬起来,理了理头发,正打算道歉兼解释,却见他眸色淡淡地瞥向门口。她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在他俩目光的尽头,站着一脸若无其事的周老夫人,以及神色复杂到难以描述的丽卡。尽管陈子柚自认清白又无辜,但她还是甩不掉那种被&ldo;当场捉奸&rdo;的心虚感。尤其那天丽卡说了句&ldo;对不起,打扰了。&rdo;老夫人则补充:&ldo;你们继续。&rdo;顺手带门。而周黎轩不带半句解释。她怀着无比恼恨的心情回了家,索性第二日称病。不想周老夫人傍晚时特地打发了人过来&ldo;探病&rdo;,还给她送来点心,周黎轩则派人来送她一盆微型昙花,栽在像工艺品一样精致的方形的青花瓷碗里,只有寻常昙花枝叶的五六分之一大小,五个白色花苞已微微开启。&ldo;再过一小时就会开花,不会耽搁到小姐休息。&rdo;送花的佣人解释道。昙花果然在一小时后准时绽放,那花姿繁复妖娆,颜色却纯和宁静,浓郁的花香蔓延到房间的每个角落。只是那样华丽的盛开,也只在一瞬间,仅仅过了一刻钟,便渐渐收拢了花瓣,低垂在枝头。&ldo;黎轩少爷好像在追求你。&rdo;李沐澄说。&ldo;不要乱讲。&rdo;子柚正色反驳,&ldo;他不是有女朋友吗?&rdo;&ldo;你指丽卡?其实她是过去式。&rdo;李沐澄不以为然。因为那件事,陈子柚再去庄园主宅时,心情就更糟了几分。老夫人今天不知从哪儿请来了一位刺绣师傅,教陈子柚绣桌布。她认为刺绣是淑女的必备课程。陈子柚为了与周老夫人少说话,自然是学得认真,只是老夫人总是不时地与她说上一两句话,她为了不显得失礼每每抬头,于是她的手指也频频被针扎到。&ldo;你这女红技术与你的外表相差得不止一点点啊。&rdo;老夫人没什么同情心地说。子柚又受了半小时折磨,把手指多扎了几个洞,勉强在质量上乘的细亚麻桌布上绣了一枚角花,她为自己毁掉一条料子上好的台布而懊恼,而老夫人却建议她趁热打铁将另三个角也绣上。她正在心中叫苦不叠,两日未见的周少爷来向祖母请安,称要到外面兜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