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夕禾迟缓地自唇齿间吐出这四个字,自帝歌施展神通,叫她魂魄中所蕴混元气尽数复苏后,也曾恍然间瞧得一二记忆碎片。
白衣,血影,长剑,亏欠。
金铃,泪痕,短笛,偿还。
裴夕禾金瞳瞬而化作一片幽深,反倒笑出声来。
殿阙中空旷,顿而充斥着她肆意的笑声,殿外等候的那人听得此音,几经迈步,却还是停留于原地。
“太上无筝。”
裴夕禾终是唤了此名,抬手触及在那翠玉短笛上,便见此笛迸发磅礴青光,朝此具心神化身中涌来。
而同时,满殿青光之中,有一道身影自虚幻朦胧,到清晰凝实。
女子身着素白衣裳,绣银凰,腰悬玉笛,手环金铃,面若皎月清云,眉心点就一粒檀佛印,衬得她更清绝无尘。
她与裴夕禾正面相对,紧闭的双眸微微颤动,眼睫扑闪,终而睁开了一双宛如深邃星空般的银白眼瞳。
两女目光交接,皆已心中了然一片。
裴夕禾金眸灿灿,桀骜而睥睨。
幻影女子打量着她,正对双目,突而发出了道轻叹。
纵使不曾言说一词,裴夕禾却也从此中明白了想知之物。
先前从那些记忆碎片中所探知,猜测,揣摩而产生的认知,此刻竟皆是被推翻,打碎,重塑。
裴夕禾从不认为自己便是太上无筝,她之存在独一无二,仅属自我。
这便是她之真灵。
而此刻裴夕禾却不得不承认,或许这前世今生,当真有奇妙联系,她们终有相似之处。
她们,竟是一类人。
那素衣女子正欲说些什么,却见裴夕禾的心神凝体骤而破碎了去,叫她银白瞳孔中流转几分遗憾。
“嘭。”
殿宇之外的人推门而入,便见得那道虚幻身影浅笑着看向他。
“阿姐!”
……
此处“桥梁”崩灭,失却维系之物,一缕心神自然难跨越天域而存。
然裴夕禾化身消解,却并未彻底离去,她竟发觉尚有微渺之力,牵引指向另外一处。
那一滴建木精粹中所蕴的“桥梁”神通已然将要告罄,再难像之前一般助她凝作化身,但裴夕禾心生惑然,欲往之一探究竟。
先前牵引,乃前身留存于玉笛中的混元气所致,而如今又有何处能存这烙有她之印记的混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