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纪不是傻子,这些名字听得他胆战心惊,霎时冒了一身的冷汗。他不敢与傅天瑜讨论,只在心里存了疑,暗暗观察起来,不仅留心父亲的举动,也观察周绎的言行。
听到阳筱也要入燕,周纪想了很多,比如自己分明看上了阳筠,回到魏国却被告知早与表妹订亲——他怎么从不知道自己订了亲?
当初周绎与阳筠的婚事告吹,周纪心中着实幸灾乐祸了一番。后见周绎娶了沈青英,周纪觉得他跟自己一样不情不愿,不免有了同病相怜之感,也因此觉得平衡许多。
然而如今仔细想来,那沈氏是何等存在?周氏在魏国要坐得稳,势必拉拢沈氏一族。
父亲不止给了周绎沈氏女为妻,更给了他一个记恨燕国的理由。
见周绰在院子里苦练功夫,周纪忽然明白,原来被夺爱后,人是会发奋的。
他对阳筠或许从来都不是真心,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周绎往返高阳数次,自然情根深种,其心中忿恨恐怕不亚于周绰。
头一次,周纪觉得自己多余,好像他从来只是个挡路的棋子,欲活全局,首先就要舍弃了他。
燕都临水宁王府里,宁王也因手足故,憋了一肚子的闷气。
陛下有意攻打虞国,却无带兵良将。他听了惠王的话,找陛下请命带兵,陛下却以他“术业荒废多年”为由未曾允准。
结果带兵的是惠王,连廉王次子武承思也跟着出去历练了一番。
宁王觉得自己着了惠王的道,把经过跟妻子马氏说了。
马氏听了只白了宁王一眼,叹着气半天不说话。
见妻子如此,宁王知道自己真的错了,可对方毕竟是自己手足,他也只能自己憋着,有火没处撒。
因此有了宁王在中秋宴上一言不发的事。
在外人眼里,宁王嚣张跋扈,不拘小节,而马氏性格绵软,最是懦弱不过,殊不知夫妻二人关起门来,宁王才是那个听话的主儿。宁王府中大大小小的事,都要马氏拿主意。
宁王惧内只是因为爱重。
他知道自己心机浅,耳根子又软,新婚不久见妻子把府中打理得井井有条,索性跟她请教了起来。
不问还不知道,马氏不止会管家,对朝局也颇有见地。
宁王跟捡到了宝贝一般,恨不得将马氏捧到天上,马氏却提醒他谨慎。
“哪有妻子干涉夫君的道理?王爷要做什么,但凭己意罢了,切莫拿来问我。”
从前宁王还常请教妻子,马氏虽不言语,但宁王观其神色,也能猜到是可为还是不可为。后来儿子渐渐大了,宁王也摸到了些朝争的门道,便不怎么来问马氏了。
尤其这一次,给他出主意的是惠王,宁王哪会怀疑?自己随便做了主,跑到殿下跟前请命去了。
见母亲唉声叹气,父亲一脸懊悔的样子,武承训知道父亲定是做错了事。
他不敢多言,只小心服侍双亲,半点麻烦也不添。
后父亲入宫面圣,回来面上有难掩的喜色,叫他跟着一同去母亲房中。
陛下竟给他安排了一门亲事,娶的还是太子妃的胞妹,高阳国的二王主,武承训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见宁王眉开眼笑,马氏和武承训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