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筠怀疑自己有孕,却不知道是否该请医官。
她本想先跟武承肃说一下自己的猜测,但又禁不住害羞,更怕其实不是有喜,害得他空欢喜一场。
宫中女子为求稳妥,不少人都是趁机托病,先叫了医官来瞧,证明了有孕在身再宣扬出去。
阳筠却不敢这么做。
找了个庸医倒还不怕,御医署那么些个医官,总有人是圣手,能分辨得清是否害喜。她怕的是有人存心加害,提前给她挖好了坑,请了个祸害来给自己问诊;又或者有什么她没想到的地方,无法交代清楚,回头被皇后知道了,趁机暗算于她。
说到底,她几乎认定是有了身孕,只是防着钱氏和卫氏。与被人陷害相比,她竟没那般害羞了。
阳筠好容易下了决心,让人去前头打听,看武承肃是否有空,想请他来之后再去叫医官。不巧武承肃今日正忙,估摸着要晚一些才能回来。
不过多等几个时辰的事,阳筠却莫名焦虑,竟有些沉不住气。
坠儿、珠儿不免跟着担心,问她究竟为何慌张,阳筠只抿着嘴看她俩,红着脸不肯说话。二人见状,立即明白了几分。坠儿忙问是否要请医官来瞧,珠儿则站在一旁捂着嘴笑,喜得眼泪都出来了。
阳筠见她二人如此,知道她们已经猜到,忙说尚未确定,要等太子从前头过来,请医官瞧过了再说。
“如今愈发艰难了,若我真有了身子,以后更要加倍小心。”阳筠示意二人噤声,低声对她两个道,“你们也都要打起精神,一应吃用都要防着点。”
珠儿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个想法,便对阳筠道:
“左右八凤殿里也有膳堂,从前为了宫里的膳房统一采办分配,又因着怕失火,这才都教关了。如今娘娘饮食上挑剔,又不定时要吃,更要防着外头做的不干净,不如请了太子殿下示下,重新开了罢?”
坠儿点头称是,附和着珠儿说要开膳堂。
阳筠却没立即答应,而是低头琢磨了起来。
重开膳堂要重新安排殿中人手,又要有人值夜,又要专人负责,且究竟派了谁去,能否保证妥当,都是很麻烦的事。钏儿见膳堂开了,不知道会不会着急,影响身体恢复。
且八凤殿的膳堂开了,其他各宫各殿若要纷纷效仿,可怎么收场?
阳筠重重出了一口气。
这些倒还不算大事,解决起来并不难。如今的难处在于,若她果真跟武承肃讲了,八凤殿的膳堂一定会再开,但如此一来未免太过惹人耳目。
卫氏与钱氏知道她有意提防,难保不会狗急跳墙,生出什么大的事端。而这样一来就是摆明了宣战,钱皇后与武承肃怕就真的要撕破脸了。
阳筠沉思不语,她虽更倾向于开了八凤殿的膳堂,但这事还要武承肃决定。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出去打听的小内侍来报,说崇明殿的议事已散,太子殿下去了崇文馆。
阳筠只看了坠儿一眼,甚至未及开口吩咐,坠儿竟立即会意,点了点头便转身出去,请了常安跑一趟崇文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