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筠笑道:
“正是呢,宫里的牛羊既没什么味道,嚼着也不嫩,不过吃个样子罢了。”
姚良媛跟着笑了半晌,忽然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可惜琰哥儿长在宫里头,并不知道外头有这么些好处,难免让人遗憾。”
“这话怎么说的?”阳筠微笑道,“好好的,怎么感慨起这个来?琰哥儿如今还小罢了,待回头长成了,带兵出去,也有凛凛威风,何愁吃不着好羊肉?”
阳筠话里有话。
她虽猜不出姚良媛此行为何,但这粒定心丸还是可以给的。
若日后姚良媛依旧与阳筠交好,待瑄哥儿做主那日,无论如何不会亏待了同胞兄弟,能适当重用武存琰,瑄哥儿可以多个得力之人不说,也免得残害手足被人诟病。
若有翻脸那一日,姚良媛便是把今日事忘到了脑后,阳筠自然也不用记得今日之诺。
阳筠想得原本不错,岂料这话说出去,竟没半点效用。
姚良媛甚至没有片刻停顿,脸上笑意也还如初,竟继续讲着边塞上的那些趣事。
阳筠心中愈发糊涂了,只得耐着性子敷衍。
姚良媛又说了半晌,便起身告辞。
“妾身一早就赶着过来,白说了这许久的闲话,可该告罪请辞了,别耽误了娘娘料理事情。娘娘请好生歇息,妾身这就告辞了。”说完,姚良媛行了礼,等阳筠说了准之后,便当真带着儿子又回去了。
姚良媛走后,珠儿几人面面相觑,心里均觉得奇怪,却又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众人对视一番,发觉彼此都难免糊涂,便不约而同地往阳筠那里瞧。
阳筠也是一脸茫然。
姚良媛示好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且总在阳筠有些不顺当、旁人避之唯恐不及时,姚良媛便会突然冒出头来。
这般反常,究竟是何目的?
阳筠苦思不解,只得暂时搁下。
既然姚良媛有心经营,迟早都会有明了的一天,阳筠只略防着就是,倒毋须太过担心。
临水城外,魏国的仪仗队伍浩浩汤汤而来。
虽不说日夜兼程,周纪也不敢耽搁,行路时快马加鞭。然而这一路山高水远,足行了四十余天,到三月十四日一早,他才望见临水的城门。
望着偌大的临水城,周纪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知道,自己此番来是做质子的。
只是这个质子对燕国未必有用,对魏国却意义非凡。
从没有一个质子,出门便是为了送死。
周纪呆呆地看着临水城,直到料峭春风将他衣衫吹透,他才觉得有些活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