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芳收回目光,端起茶案上的茶水喝了一口,&ldo;凭你的眼力呢。&rdo;
辛奴摇了摇头,&ldo;不好说,她的姿态,明明是放得很低,但每说一句话,都像是顶着爷的脑门儿去的。奴婢……&rdo;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厮在外面请话道:&ldo;辛奴姐姐,夫人歇了吗?门房上有话来回。&rdo;
陆以芳点了点头,辛奴这便走到窗前,支起窗格子。
&ldo;有什么话,就站那儿回吧。&rdo;
那小厮忙道:&ldo;夫人,那什么顾小爷又来了,我们拦不住,这会儿人走到前厅去了。爷那边在沐浴,我们不敢回。&rdo;
陆以芳按了按眉心,这也是个要人命的主。
&ldo;走,去前厅。&rdo;
前院正乱成一团,六七个小厮趴在雪地上,或是抱着头,或是摁着肚子哼哼。顾有悔按着剑柄立在一棵云松盆栽的旁边,云松的叶子也被扫得七零八落了。
陆以芳系着狐狸皮的袍子从后面走出来,&ldo;顾小爷,您也是世家子弟出身,怎可行事如此鲁莽。&rdo;
顾有悔回头,大步向她近。
&ldo;我就问宋简一句话,他带回来那个人,如今是死是活。&rdo;
陆以芳没有退。&ldo;她已经附了宋府的籍,就是我们宋府的奴婢,这是我内院的事,容不得你放肆过问。&rdo;
顾有悔冷笑了一声,&ldo;过问不得?&rdo;
说着,他一把抽出了腰间的剑,直抵陆以芳的咽喉,嘴边擎着一丝笑,&ldo;宋夫人,我自出了顾家府邸,就是个江湖上的油头混子,没有宋简的气质姿态,你说我过问不得,那我就用我手上的剑来过问。&rdo;
辛奴道:&ldo;你们还站着做什么!拿下他啊!&rdo;
陆以芳抬手道:&ldo;不用,辛奴,请顾小爷,你去端茶。临川公主的事,我慢慢与顾小爷说。&rdo;
顾有悔是个涉世未深的人,着实对付不了陆以芳这种修炼的人。她的话一软,顾有悔的剑也就莫名其妙的软了。他心里原本是怕宋简一狠心,真的把那位倒霉公主给杀了,自己真的就要给自己脖子上来一刀了。如今看这位陆夫人是这样态度,想来纪姜性命尚且无忧。
尴尬地收回剑。
地上几个小厮也终于爬了起来,连滚带爬地退到后面去了。
陆以芳亲手端上一盏上等的太平猴魁,夜极冷,滚茶的热气缥缈而上,一下子冲进了他的鼻中。这种热糖烫的麻痹之感,令人浑身上下像被绑上了软绳子,陆以芳端端正正地端平了茶盏,指尖被烫红了,她也丝毫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