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抖,纸板就从她的指尖滑了下去,不轻不重地跌在病*上,发出微弱的动静。
灯光将两道纠缠的影子投射在墙面上。
很久以后,顾钦辞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
他像一个饥肠辘辘却又高贵的食客,即使在美味面前没有丝毫的抵抗力,仍然吃得优雅从容。用舌尖描摹,勾勒,细细咀嚼品尝,最后才吞咽下肚。
这意犹未尽的感觉让顾钦辞觉得,对她,他还真是不知餍足。
他温热的大掌松了力道,若拙很快将下颔从他的手里挪开。他还面不改色,她气息早已紊乱。
其实那都是表象。
如果若拙能听到他重如擂鼓的心跳,感受到他身体不知名的变化,大概就不会这么认为了。
所以顾钦辞及时收手了,并不因为够了,而是因为他知道这样下去事情会向什么方向发展,这里是医院,她的伤还没好。
“记住你刚才的状态。”他的手指刮过她的鼻尖,眼神含着笑。
什么状态?若拙还没从大脑短暂的缺氧中回过神来。
顾钦辞察觉到她的迷糊,噙着笑,别有深意道:“刚才……专注的状态。”
若拙瞬间了悟,简直对他的不害臊的言谈举止毫无办法,哭笑不得地说:“顾二爷,我会找医生告状的。”
“告状?”她的话让他嘴角的弧度又加深了不少,顾钦辞好整以暇地理了理狼藉的*单和被褥,笑容是在他脸上不多见的轻浮和邪肆,语气却无辜极了,“可是我看你挺享受的。”
若拙抄起枕头丢了过去,顾钦辞大笑着接住。他笑起来时,两条浓墨般的长眉跟着微微抖动,更别说檀黑的玉眸,美得不可方物。平时见惯了他面无表情、严苛肃穆的样子,偶尔稍稍破冰,这反差的魅力几乎让人招架不住。
他把枕头褶皱的表面捋平,重新垫回她脊背与升高的*头间的缝隙里。若拙一偏头的功夫,却眼尖地发现了他挽起衬衫衣袖后露出的手臂上,有一道浅浅的痕迹。顾钦辞的肤色均匀而健康,肌肉的线条流畅分明,衬得这道痕迹格外刺眼,好像完美的碧玉上印了一块瑕疵。
月眉一颦,若拙拉过他的胳膊,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这是怎么弄的?”
顾钦辞任她随意拉扯,眸光微垂,顺着她的话落看了一眼左臂上的疤痕,“前两天不小心碰伤的,已经好了。”
他言语间的平静和自然让若拙没有多想,还开了句玩笑:“想不到一向谨小慎微的顾二爷还能把自己伤了,真叫人唏嘘……”
听出她的调侃,顾钦辞不甚在意地抽回手臂,淡淡一哂,“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是什么新鲜事。”
若拙刚看过他的伤,并没有想象中严重,过两天就能消了,连疤都不会留。她撇了撇嘴,顺势也放下了手,问他:“你不回D市,就一直呆在澳门?”
知道她怕因伤耽误他的公事,顾钦辞没有直接回答她自己的行程安排,只道:“公司的事不急,有人替我处理。”
她靠在身后柔软的枕头上,抬头看他,褐色的眸子像天上的星子,清亮的光芒撕裂数天来的焦虑和不安,照进心底,驱散阴霾。
顾钦辞没有抗拒从四面八方涌来的温存柔化他的心,就放任自己在柔软的爱意里*。
忍不住,又低头轻啄了她的嘴唇,亲吻的间隙时,他说:“再有三天就可以准备植皮手术了,明天我们转院,去香港。”
若拙一僵。惊讶的反应落入黑玉般的眸里,撩起对面的男人如风般轻轻扩散地笑意,顾钦辞解释道:“香港的医院比这里好一些,设备齐全,技术相对先进。我联系的医生今天应该就到了,明天等你做完最后一次心理训练,我们就坐船过去。”
他的脸和她靠的很近,若拙发现,这个男人的脸即便放大无数倍,仍旧俊美得挑不出毛病来,只有眉宇间的那股英气变得更加逼人了。他说话时,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薄唇微突着,上下唇瓣每次开合,都会带着炙热的余温蹭在她的唇上。
烫得她心都化了。
“你离远一点。”若拙不好意思地推搡,素手抵在他结实坚硬的胸膛上,隔着衬衣都仿佛能摸到他傲人的胸肌,“说话就好好说,耍什么*。”
“顾太太,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要负责的。”顾钦辞含笑握住胸前的小手,拉到自己的后腰处,让她对他变成一个依偎搂抱的姿势,“有婚姻关系的配偶之间亲近是合法的,这是夫妻义务。”
若拙瞪着他,好半天才露出一个温婉又妩媚的笑。这笑容在顾钦辞看来有些阴测测的,纵然他立刻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心中警觉的防线却还是被她一个莞尔冲垮,干脆坐在她的*边不动不问,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