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笑了一声,安亦稞伸出手去在半空中接了一点雨水,随后抬手一甩,甩了几滴在韩修泽的脸上。韩修泽猝不及防被甩得一愣,直直地盯着他。
安亦稞笑问,“怎么样,醒了没?”
韩修泽看着这个熟悉的,带着点戏谑和了然,又带着点温暖的笑容,点了点头。
安亦稞转了个身站到他的旁边,抬脚继续慢慢地向前走,韩修泽下意识沉默地跟上,神情已然平和了很多。
“昨晚好几道题都是我考试前给你复习过的,那些知识点你当时是不是没听懂,还是没记住?”安亦稞不轻不重地问。
“……”韩修泽没有开口,只是用手扯了扯快要滑脱的书包背带。
细微的动作表露出内心的尴尬和闪躲,安亦稞沉默了几秒钟,“是我算错了时间。”
韩修泽闻言诧异地停下了脚步,扭头瞪大了眼睛盯着安亦稞。被盯的人没有停下,韩修泽只好快走几步跟上。
“我忘记了高中的知识点比初中多得多,应该多给你一周的时间去慢慢复习的。”安亦稞边说边走,“反正这次只是期中考试,还有半个学期才是期末,有的是你进步的机会。到时候提前半个月开始复习就好,我多给你讲几遍,加深一下记忆。不用慌,你就算不信自己,至少也该信我吧。好歹我也是稳步前三的人。”
有了学霸的宽慰和保证,韩修泽感觉自己好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无精打采的眼睛一点一点亮了起来,一直抿着的嘴角也开始上翘。空气不再那么沉闷了,滴滴答答的雨声好像突然有了节奏,和着大街上车水马,一片忙碌的喧嚣。五颜六色的城市霓虹穿过薄薄的雨幕倒映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呈现出一种迷幻的瑰丽。
他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发小,深呼吸,“嗯!”
第十九章转眼而至的期末
于是韩修泽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虽然惨败的滋味不好受,但他毕竟是好动贪玩的性子,安分了几天就坐不住了,总想着打篮球和玩游戏。反正,背后有个强大的支持,他潇洒得心安理得。安亦稞似乎已经料到了他会是这样,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要求他以后上课不要再打瞌睡或者开小差,还要求他晚上抄作业的时候,把写好的答案认认真真看一遍,看不懂的问题当天就提出来弄明白。
半个学期,就这么一晃而过。
期末考试前安亦稞果然安排了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来给他补习。白天在学校听老师们回顾重点,晚上回家又听安亦稞深入分析综合总结一番,最后,韩修泽装着满满一脑袋的公式和知识点上了考场。
成绩发布的那天韩修泽紧张到手心冒汗,心脏在胸腔里面扑通扑通跳得欢脱,竟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脑子里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一天浑浑噩噩地熬了过去,等到最后总排名发布,接收到安亦稞递过来的镇定又安抚的眼神,他才颤巍巍地抬头去看自己的名次。很好,排名提高了不少,总算是跟何远王立辉挤在一起了。
韩修泽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来,整个人像是跑了一万米一样虚脱。而后又觉得第一学期有惊无险地过完了,可喜可贺,瞬间满血复活,赶忙喊着何远和王立辉,邀约着一起去打篮球。
三个好友勾肩搭背抱着篮球歪歪扭扭地走在夕阳下,分享着寒假的计划,没有看到身后跟着的安亦稞那藏着一丝隐忧的表情。
寒假刚开始,韩修泽就被父母扔进了全封闭的补习班,连手机都一并没收了。好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熬到补习班结束,已经是农历腊月二十二,第二天就是小年了。按照传统,他们一家三口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要驱车赶回老家去过年。
韩修泽到家的第一件事是扑向对门,想找安亦稞诉诉苦顺带说一声明天就回老家了,要很多很多天都见不到面。谁知竟然扑了个空。
安亦稞不在家。
于是他又匆匆忙忙一个转身扑向自己的卧室去找手机,插电开机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韩家父母看着儿子鸡飞狗跳一路欢腾,默契地同时抽了抽嘴角,选择无视。
安亦稞这个时间正陪着父母在超市里办年货,推着购物车挤在人群中感觉快要窒息了。大爷大妈们发挥出了比平日里还要可怕得多的战斗力,从干果糖果区到生鲜蔬菜区,到处都挤满了人。手机隔着大衣震动了半天他才发现,接通之后“喂”了好几声都听不清韩修泽在的对面说了什么,只好说晚点回家了再聊。结果等他到了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安亦稞站在楼下抬头望韩家一片漆黑的窗户,后知后觉想起韩家的惯例,估计他们今晚很早就睡了。只好回去收拾洗漱,等十一点多爬上床,他才发现手机里有一条来自韩修泽的短信。
“小爷回老家去逍遥了,不要想我啊,哈哈哈哈!”
“二货。”安亦稞哭笑不得地看着手机,半晌,轻声嘀咕了一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果断梦周公去了。
第二十章除夕夜
韩修泽一回到老家就玩疯了,一群兄弟姐妹围在一起,上至18下至7岁不等,竟然毫无代沟,天天叽叽喳喳闹个不停,把家里的大人吵得直摇头,恨不得用贴春联的浆糊黏住他们的嘴巴。
直疯到大年三十儿晚上,午夜十二点放了鞭炮之后,韩修泽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漫天亮晶晶的星星,顶着冻得红彤彤的鼻头,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通了安亦稞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