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宓纤无力地想,她如今的名气真有这样响亮吗?用得着别人特意来找她?可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不管对方是好心还是坏意,她总不能示弱吧?于是,最后她只是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只笑不语——打太极?她最擅长啦!
可在小美人眼中看来,没话说就是默认,她索性习惯性地把袖子一挽,满面豪爽,完全不顾忌形象,继续滔滔不绝地发表感慨,甚至还学着男子的方式抱起拳头说道:“本小姐可总算是找到同道中人,在下将军府刘婧,久仰大名。早听别人提起你的事迹,今日有幸相会,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这下子,风宓纤被她这副豪情万丈的举动直接给弄傻眼,因着她冗长的一段话怔忡了好一会,随后才玩味地挑起眉梢。
这刘婧的大名,风宓纤初来这个世界时就听说过,可以说她就是京城众贵族千金中的一朵奇葩。她是当朝刘将军的独女,亦是刘贵妃的侄女,穆浩泽的表妹。
刘将军是个武夫,教出来的女儿也是个武夫的样。听说此女打小性子就野,心性和男孩子无异,就喜好舞枪弄棒的,对于闺阁中的女红琴棋书画之事却是嗤之以鼻。除了玩女人以外,男人可以做的事情,她几乎都干过了,就连上妓院逛窑子对她而言都是常有的事。
平日里没事干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惹是生非,今日找这个男子去喝喝花酒或者明日又找那个男子去耍耍拳头,不愿意跟随去的,就打到他们去为止。那些被她选中的人可谓是哀声怨道,但迫于淫威,皆是敢怒不敢言。
且刘将军就她这样一个女儿,几乎拿她当手心里的宝一般宠,平时都由着她任意胡闹。又因她家权势过大,有人撑腰,因此,其他人也不敢轻易招惹她,那些贵公子哥因为惧怕而离得她远远的,贵千金们则是因为她的另类而将她排挤在外。
风宓纤想了想,这个女人倒还真是有趣,不过因为她的身份是穆浩泽那渣滓的表妹,所以心里衍生的一点点好感也立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随即颇有些不乐意的暗道:自己可是再正常不过的人了,怎么就和奇葩论到一起了呢?
“承蒙夸奖。”风宓纤狠狠甩了甩头,干笑了一声,学着她的礼节拱拱手,只显出了几分毫无情绪的客套和平板,“久仰,久仰!”
刘婧对于这些古板的礼节很不耐烦地一挥手,面上却笑得很有些愉快。
“刘小姐找我可是还有其他事么?”风宓纤低声问着。对于她要找自己的用意有些猜不透,而且对于她欢脱的性子也有些适应不了,最主要的是,她真心害怕这女子会一时兴起,非要逮着她去逛窑子妓院或者耍耍拳头,那可就倒霉大发了。
刘婧立即巧笑嫣然,笑呵呵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其他事情,主要是听闻你的大名后,特别想要来认识一下你,反正我们也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正好提前联络联络敢情。”
风宓纤有点招架不住她跳脱的思维,一听那话后脸色立即一黑,不明就里地重复一遍,“一家人?”
她一下子没有想到这“一家人”的背后具体的意思,只是在心里快速地滑过一个念头:谁要跟你一家人了?
“对啊。”刘婧仍是一脸笑意,非常热情地执过风宓纤的手,可风宓纤却完全不太习惯与陌生人过于接近,故而略作挣扎。
然而,身前的女子浑然未觉,犹自拉着她的手,喜道:“你与我泽王表哥有婚约,不就是我的未来表嫂了?等你们成亲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乍一听那话,风宓纤的脸一下就僵了,那模样似乎是恨不得把吞进肚子里的东西立马给吐出来。让她和穆浩泽成亲,然后成为一家人?!那还不如直接一刀杀了她算了,她可真是消受不起。
见风宓纤不做声了,刘婧也不管她的面色如何,只是犹自坐到她身旁,嘻嘻一笑,手晃着她的胳膊不断央求道:“好表嫂,你快跟我具体说说,你上次在锦食居是怎么甩我泽表哥面子的?你不知道我那表哥从小到大有多臭屁,还从没见过他如此被人对待过呢,我可真是要佩服死你了。女人就当如此强势,才不会被他们欺负了去!”说完之后,还向风宓纤竖了一个大拇指。
她那声“好表嫂”听得风宓纤浑身一哆嗦,脑中立即生出转身离开的冲动,只是手臂被她紧紧抓着,人动弹不得。
“刘小姐……”于是,无奈之下,风宓纤只得耐着性子和她继续讲下去,可才一开口就又被她给猛地断了。
刘婧也未太过留意她的反应,豪爽笑言,继续絮絮说道:“表嫂,如今依我们的关系,你怎么还叫人家刘小姐啊?直接叫我刘婧就好,或者亲近一点,你也可以像我老爹一样叫我婧婧。”
语毕,她也不等风宓纤表态,忙又说道:“表嫂,别不好意思,即使你现在不叫,以后也总得叫的。”
风宓纤玉琢一般的额头刻着几道黑线,轻拂她手,顿时被纠结到了,深深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等她平静下来之后,她却也显出了再认真不过的表情:“刘小姐,先容我郑重的申明一下。我与泽王爷虽说有婚约,但也只是‘有’而已,我和他是不可能会走在一起的,今生不会,下辈子就更不会,所以我们此生也绝不可能会成为一家人。至于你口中的那句表嫂,还是留给其他女人吧。”
“啊?好吧,既然不叫表嫂,那就叫你纤纤了?”当刘婧听完这么一段冗长的话微微一愣,一脸疑惑的看着风宓纤,可话入了她的耳,不明就里之下,也就极自然地误解成了别的意思,因而退了一步之后,却还是满脸堆笑地规劝:“纤纤,说实话,你究竟是在害羞呢?还是在因为我表哥与柳如烟那个讨厌的女人的情事而生气呀?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在意这些,柳如烟那个女人一看上去就知道是虚情假意的,我从来就不喜欢她……”
聒噪的声音还继续在耳边响起,风宓纤顿时被她气得险些吐血,这是在对牛弹琴么?可是却又不知该要如何反驳,便只能忍耐地将那已经到了喉头的闷气给硬生生咽回去。
天呐!快派个人来救救她吧!
果然,她的心中才这般想着,便突闻一管好听的男性嗓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