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惊讶道:“程姨娘要去哪里?她不和咱们去贵州了吗?”
“不知道。也许是回京城去找她兄嫂。”
三郎叹息道:“五妹妹应该会很难过罢。”
“谁说不是呢?毕竟是生母,如今一朝分离,日后想要再见,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姜锦年一路沉默不语,进了伙房,才赔笑着对烧水的伙夫道:“老伯,今儿下雨,家里长辈、兄长和小的感染风寒,想换点热水去擦身子,您看可以么?”
那伙夫看一眼他们提来的四桶凉水,有些迟疑道:“我只是一个烧火的。方才听押司老爷说,热水得先紧着他们用,你们、要不要去和他们说一声?”
姜锦年心里一阵窒闷,不消说,定是金三那厮搞的鬼,他看二哥哥身子不舒服,故意磋磨他。
“哦,老伯,您是说金三爷罢?”姜锦年灵机一动,笑道:“我们才来的时候,特意去请示过他老人家了,也跟他说明了我家的情况,金三爷看着虽有些凶,不大近人情,不过也不是那等冷血无情之辈,他见我们一家子可怜,就答应给我们四桶热水。”
“不过,也叮嘱了我们,要提冷水来换。您瞧,我们可不是空手来的。老伯,您行行好,帮帮我们行吗?”
老伯脸色一缓,“这样啊。那、那你们舀罢。”
六娘和三郎对视一眼,这都可以?
四郎什么都不知道,还在一旁使劲儿帮腔点头,“对对对,我们还提了冷水来换的。”
姜锦年摸了摸四郎的脑袋,欣慰地笑了笑,“多谢老伯。”
三郎帮着把冷水倒进水缸里,姜锦年和六娘又赶忙把锅里的热水灌进木桶里,动作又快又稳,生怕押司会突然闯进来,拆穿他们。功亏一篑。
装满四桶热水,大铁锅也见底了。
姜锦年忙让三郎和六娘先把热水拎回去,自己则留下来把大铁锅又灌满冷水。
老伯心里觉得这小娘子很上道,忙说:“小娘子走罢,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去罢。”
姜锦年也希望溜之大吉,忙笑着再三道谢,这才拎了剩下的一桶热水,回去了。
出来的时候,赶巧碰上陈七和罗大二人也拎着木桶进来打热水。
姜锦年心里一咯噔,嗐,到底还是碰上了。
她弯了弯唇角,淡笑道:“陈七哥,这么巧啊,你们也来打热水?”
只是热水刚被他们打完了,估计还得再等等。
陈七点点头,抿了抿唇,“顾七小姐,我帮你拎罢。”
罗大也道:“是啊是啊,让他帮您拎罢。”说着,抢过陈七手里的空木桶。
姜锦年啊了声,脸上的笑容也真切几分,“这多不好意思?”
陈七也不废话,只接过去,便大踏步往顾家人住的房间走去。
他把水桶放在房门口,便转身走了。
姜锦年笑嘻嘻道了谢,又不吝夸赞道:“陈七哥,你真好呀。”
幸好有夜色遮掩,否则她一定会看到陈七耳根红了。
陈七只淡声道:“些许小事,不足挂齿。”
姜锦年拎着热水进屋,好奇地张望了一眼,只见四叔正皱眉看着程姨娘,一言不发。
也不知他们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文氏见她进来,忙过来帮忙抬,姜锦年用只有母女俩能听见的声音小声问:“怎么样了?”
文氏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别问。
姜锦年撇了撇嘴,懒得去管程姨娘这事儿。这是四叔的事儿,交给他去处理罢。
文氏有些犯愁,家里男丁都在,她们怎么擦洗呢?
她们根本不敢去别的房间擦洗,万一被不怀好意的人撞见,用强,她们还要不要活人了?
姜锦年想了想,爬上炕,背对着众人,佯装从麻袋里翻找,实则是从空间里找出一块湖绿色的细棉布,估摸着原是给府里的下人做衣裳穿的。
她利索地剪了一块三四米长的出来,对文氏道:“阿娘,用这个挡一下,凑合用。”
文氏眼睛一亮,“姩姩,你还买了这个?”